蓝望泞左挑右选,他不知道哪个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也不清楚该什么时候进去好。
索性随便挑了一个,把决定交给老天。
手掌开,是烟头。
唐四夕正了正衣领子,松松手腕,贴紧了口袋里的灵符。
“老蓝,你进车里等着,天黑之前或者里面有一点声响你就赶紧开车跑,千万别回头知道吗?”
蓝望泞忧心忡忡,“你有把握吗?之前遇到过吗?”
唐四夕微微摇头,心头紧瑟地直咽口水。
“没遇到过,凡事都有第一次。有人命在里面,我不能不进去。”
扒开掩盖着洞口的高草,听了里面无半点声音,唐四夕尝试进入洞穴。
洞口一米多高,两三尺宽,一个人矮着身进去不成问题。
坑洼不平的内壁狭窄幽暗,光线伸进三米便退却了,漆黑的壁腔满是铺天的狐狸骚味儿,还有一股人的血腥气。
“咯吱”一声,脚上踩着一个软东西。
唐四夕屏声凝气,轻点手机屏亮低头探照,是一截被咬断的血手指。
更多的血迹从脚下延伸,伸进未知的洞穴深处。
唐四夕不敢放松,半蹲着身慢慢向里面继续移动。
行至二十米深,洞穴越行越宽,顶壁越来越高,堆着几个旧式腌酸菜的坛子,像一个耳室。
拐了两个弯,漆黑的深处泛出一抹蓝光的莹亮,同时妖气和血腥味儿更加重了几分。
唐四夕提了十二分的小心,动作轻盈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他有预感,人就在前面。
风动,一缕蓝光从内壁翩翩飞来,在唐四夕身边盘旋一阵,落在唐四夕的肩上。
这是一只指甲般大的蓝色蝴蝶,身体瘦小翅膀却大,蝶翅在震动时发出微弱的蓝光,与萤火虫相似。
唐四夕走到内室门口,惊了。
与外壁不同,这里十分开阔平坦,顶壁高邃幽深,松篁交翠流光熠闪,垂下大大小小嶙峋石柱。
满面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停落着缓缓振翅的蝴蝶,伴着呼吸泛出的频频莹亮照亮洞穴。
一条石阶登上,是一张印花雕刻的石床,贴着壁上一幅金玉屏扇。
扇下一左一右竖着两个圆形的时晷祭台,上面绑着昏迷的两个人。
一个是完好的于清澈,另一个是支离破碎鲜血淋淋的女孩。
她的样子极惨,除了肩上两块布并无遮身,手臂尽断,腰腹以下被利爪截断。
鲜血浸染的脚下,生出团团拥簇的兰花。
“那女孩儿八成是死了,不死也救不活了。”蓝望泞在身后惋惜道。
唐四夕差点炸毛跳起来,刚要破口骂嘴就被堵住了。
蓝望泞从身后压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小点声,别惊动那狐狸。”
唐四夕只觉得太阳穴一股一股的疼,一口咬住蓝望泞的手,看他不管多疼都强忍着不叫出来的倒霉样儿处处来气。
“我不是叫你在车里待着吗,谁允许你下车的!”他压低声音骂。
“这么危险的地方,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来。”
蓝望泞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反而还很理直气壮。唐四夕无语至极,想着先算了,出去再算账。
“你就在这儿给我把门,趁着狐狸没在我过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