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陈家的送来的新生礼可很丰厚,送来的也很快,不像是之前苏颖被诊出有孕陈家的礼隔了好几天才送来。
苏颖心想这陈家是想借机和傅奕阳把关系拉近一些么?想想就有些释然,想来是因为戴夫人知晓了三太太生产时傅母的所作所为,再者不管怎么说,陈家都还是傅奕阳的舅家,历来舅甥不分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只不过以往因为傅母的缘故,陈家多偏向于二房,不仅把嫡长女许给还是白身的傅煦阳,就是如今连嫡次女都赔上了,还险些把命给搭到里面,这关系还能如以往那般融洽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戴夫人亲自来了,言笑晏晏的看向和勇武侯府有老交情的诰命夫人应酬的傅母,她捏了捏陈夫人的手腕:“怎么瞧着姑奶奶脸色不大好。”
陈夫人心里正郁闷呢,往常还有傅母带着她和一干公侯命妇们交际应酬,可这次傅母把她领出来就放任自流了,陈夫人觉得浑身不自在,偏她又不好找借口离场,见到戴夫人她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听戴夫人问她话,陈夫人竹筒倒豆子般把这两天的事都倒给戴夫人听:“也不知二老爷为何冲姑妈发火,把她给气晕了,正喝着药呢,脸色能好么。”
戴夫人引着她往外走,对一旁的丫环说:“若是你们老太太问起,就说我带你们二太太休息了,你挺着这么大肚子就该好好在屋里安胎,何苦跟着操心。”
戴夫人这话就有些深意了,也是自打三太太的事发生后,戴夫人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傅母,言语中难免会带出一些来。
陈夫人还求之不得呢,厢房里戴夫人问她:“姑爷呢?”
陈夫人苦笑:“莫名其妙就冲着我一顿吼,去了外书房喝的酩酊大醉,谁劝都不听,姑妈被他气晕他都没说去瞧瞧,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他还换了素净衣裳来,太太他不会真的在外面养什么狐媚子了吧?”
戴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你且别想这么多,把哥儿平安生下来才是正经。”
陈夫人难得敏锐了一回,抓着戴夫人的手激动的问:“太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告诉我,要不然我总是胡思乱想,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男人么就是寻一时的新鲜,再说就算姑爷在外面养狐媚子,你觉得就你姑妈那样的会容许,你就不要多想了。”戴夫人这话算是默认了傅煦阳有在外面养外室的事,可也拐着弯的告诉陈夫人,那外室已经不是威胁了。
陈夫人也不知听没听明白,忿忿的说:“她只顾着可劲往二老爷房里塞人了,上次我借着老爷生病才打发了她塞过来的几个狐媚子,还有那个王姨娘上蹿下跳的蹦跶,要不是我怀孕,二房可就没我下脚的地方了!”
戴夫人费了些劲才把陈夫人给安抚住,叹了一口气:“往后你和大房多亲近亲近——”
陈夫人听了瞪圆了眼睛,拔尖声音:“我才不要!”
戴夫人这边教化陈夫人,前路坎坷,苏颖屋里却和乐融融,来屋子里的多少有些交情,有些还沾亲带故的,彼此间也有来往交际,坐到一处儿东家长西家短的就说了起来。
李夫人凑到苏颖床前来,往外头瞥了眼冲苏颖低声说:“怎么不见那位三太太跟着出来交际?”
苏颖冲她微微一笑:“照顾大姐儿累倒了,我们老太太就特许她歇着不用过来了,到底老太太会体贴人。”
李夫人低低哧笑一声:“怎不见她让那位怀着孕的二太太去休息,我来的时候可是瞧见她一个人伶仃,怪可怜的。”
苏颖想想也明白是什么原因,傅母这是在给陈夫人难堪还是给她下马威呢?
李夫人提了提眉毛:“大姐儿?我倒是记得你这里不还有位也生了位姑娘么,不是还养在你身边了?”
苏颖掸掸衣角,“老太太这般叫下来的。”李夫人微微撇了撇嘴,“哦”了一声就没往下说问了,她自然是知道一些这边的事情,又说了两句话,一位穿着藏青色遍地金葫芦双喜纹对襟褙子的四十岁左右的夫人过来,苏颖一时见了还觉得面生,等这位夫人说了几句话,苏颖才想起她是谁来,傅家祖母娘家侄女媳妇儿季夫人,论辈分苏颖该称呼她为表婶。
季家和傅家这几年来往才少了起来,但往昔情分仍旧在,季夫人都有些不敢认苏颖,季夫人一瞧今日排场再看苏颖的气色,就知道她如今过的滋润,和往日大有不同,更别说如今一举得二子,地位稳固。
季家如今不同以往,侯府这门亲戚也随着姑奶奶的去世渐渐疏远,季夫人有心修补两家关系,而比起傅母,季夫人还是更愿意和面前这位当家太太亲近,就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位当家太太说话可是比傅老太太管用多了。
不一会儿季夫人就打开话匣子,“我家姑娘你表妹姗姗本来是要来吃碗洗三面,只前几日受了些凉身子不大舒服,等哥儿们满月时,我再领她过来和你见见。”
想起这个季夫人心里就来气,都是被小姑子家的如月给带坏了,大冷的天非要去刮那梅花上的积雪来烹茶吃,结果受了寒病了几天。
这还罢了,竟然还不知廉耻的打听外男的事,就算有亲戚关系,可到底是外男,要不是姗姗说漏了嘴,季夫人都还不知她这般不矜持,听嬷嬷说她私下里做荷包,看样式就是给爷们儿用的,季夫人气的肝疼,总不能让她连累了自家姑娘们的名声,真不知如月的教养嬷嬷是怎么教导她的。
那外男——季夫人抬眼看了下言笑晏晏的苏颖,她还带着产妇的圆润,但看得出来气色很好,是个温婉的,再加上如今在侯府地位稳固,往后谁也不能越过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