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夫人原本笑眯眯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月儿,你要是不饿的话,就先回自己院子。”
听到齐晚月的话,陶茱萸有些食不知味,齐老夫人都说了这是家宴,她一个外人在这儿确实碍眼。
栾良砚撇了齐晚月一眼,捻了一块藕粉糕递给陶茱萸,低声道:“别理她,吃完饭我带你回家。”
齐老夫人自是也瞧见了陶茱萸的神色,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丫头,别胡思乱想,在奶奶心里,你可跟我孙女儿没啥差别,千万别当自己是外人。“
陶茱萸朝齐老夫人笑了笑,“谢谢奶奶。”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国公府的管家齐福便请众人去正厅入席,齐老夫人却仍旧拉着陶茱萸不放,让她等正式开席了,再和自己一块儿过去,栾良砚便也陪着陶茱萸仍旧坐在花厅喝茶。
其他人随着管家一起去了正厅,而齐晚月和靖南王府的人,不知抱着什么目的,却也仍旧坐在花厅没动。
“你尝尝,这是我们家厨子秘制的桂花糕,”齐老夫人将一个白玉碟推到了陶茱萸面前,“外面可吃不到。”
陶茱萸拿起来咬了一口,神色微变,而后又吃了一块,甜甜的,糯糯的,与记忆中的味道如出一辙,“奶奶,这桂花糕……”
“嗯?怎么了?”
陶茱萸本想说味道很熟悉,但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儿,“很好吃。”
远远坐在一边角落里的齐晚月,瞧着花厅中间老夫人与陶茱萸亲密温馨的样子,都快将手里的帕子给撕破了。
而坐在正进门处的靖南王,端着茶盏,眼神时不时的从栾良砚身上扫过。旁边的纳兰笙倒是一直看着陶茱萸,脸上神情似喜似悔。
“唷。”齐老夫人突然手一抖,一块桂花糕顺着她的腿滚到了地上。
“奶奶,我来捡。”陶茱萸按住想要起身的齐老夫人,自己蹲下身子去捡地上那块桂花糕。
今儿陶茱萸的头发全部挽在了头顶,白嫩的颈脖连同耳后都露了出来。她生的白净,低头时,耳后那三颗小黑点,俏生生地落入了齐老夫人眼中。
饶是之前心里已有所准备,此时亲眼看见那三颗黑痣,齐老夫人还是忍不住心神大震。
她猛地站起身来,颤抖着声音道:“别动!丫头你别动,让我好好瞧瞧。”
第38章大姑娘会不会大家都搞错了?
见齐老夫人如此大反应,陶茱萸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地蹲在原地让她看。
入目是姑娘家细嫩的脖颈,耳后三颗并排的小黑点格外显眼,齐老夫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声音也不自觉掺了几分哽咽,“我的和安……”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还留在花厅里的几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奶奶,我是茱茱,您怎么了?”陶茱萸站了起来,有些不解地看着齐老夫人。
“不,你就是和安,我的小和安。”齐老夫人却止住了陶茱萸的话,转而看向千央,“千央,去把张妈叫过来。”
她一双手紧紧拉着陶茱萸,似是怕一松手,眼前之人又会消失不见一样,“好丫头,奶奶问你,你左膝上是不是有一个月牙状的伤口?”
听了这话,陶茱萸脸色微变,左膝上这道伤口,在她的记忆里,除了阿奶和栾良砚外,并没有其他人见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瞧着陶茱萸惊疑的神色,齐老夫人又是伤感又是欣慰,“我哪能不知道?你四岁那年,见后院桃树上的果子长得好,非要亲自摘一个给我尝尝,结果就摔下来留了疤。当时可把奶奶吓坏了,倒是你这丫头,自己一边抹着眼泪还一边安慰奶奶。”
她看着从前的小豆丁,如今已出落成一个大姑娘,悬了多年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么些年,我们从来没有放弃找你,还好上天垂怜,又将你送到了我眼前,这下我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老祖宗,张妈来了。”千央带着一个胖乎乎的婆子走了进来。
“张妈,你快看看我身边这人是谁?”齐老夫人指着陶茱萸说道。
张妈顺着看过去,圆脸一震,眼泪随即就落了下来,“大姑娘…大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吃着自己奶长大的姑娘,张妈哪能不认识,虽说人与人相像的不在少数,但能像成这个地步,不仅是那眉眼神态,连一颦一笑都像极了的,不是大姑娘还能是谁?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本以为今儿只是齐老夫人的寿宴,没成想还有这么一出大戏,一时间,花厅众人脸色各异。
敬国公戎马一生,自是更谨慎稳重,他强按住心中的激动与欣喜,同张妈道:“你带这位……栾夫人,去偏房瞧瞧,看看伤疤。”
“丫头,去吧。”齐老夫人拍拍陶茱萸的胳膊,示意她跟着张妈走。
陶茱萸此刻还沉浸在,有可能找到了家人的震惊中,只来得及匆匆看栾良砚一眼,便被激动的张妈拽去了偏房。
栾良砚冲陶茱萸点了点头,心中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若陶茱萸真是京城人士,那小时见到的那姑娘实打实的就是她了,他面上不觉染上了笑意,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
齐晚月一把将茶盏扫到了地上,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再加上她又是坐在角落里,没人注意到她的失礼,“大姑娘?就那个乡野村妇,她也配?我呸!这么多年怎么没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