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赵堂主习惯性地唤一声。仁济堂唯一的徒弟葛根兴冲冲地跑进来,激动道:“师父,没有了,今日上午的病人都看完了!”赵堂主愣了愣,没想到这么早就结束了,以往这个时辰连一半的病人还没瞧完。今日多了一个齐珍帮忙是关键,但是谢玉竹在旁给他打下手也是大大提高了看诊的速度。他收回刚才说她傻的念头。这丫头不光脑子转的快,动作还麻利,光是靠看就知道了他用的东西和药物在哪里,一个早上就从葛根那里了解了他的习惯,葛根忙得抽不出手的时候,她居然就能顶替上,做的也算中规中矩,没有出错。看来还是个有医学底子的。赵堂主瞥了谢玉竹一眼,然后对葛根说:“早结束就早吃饭。葛根,你去做饭。”葛根一脸憨憨问道:“师父,今日多了三人,我们是不是加一个菜?”赵堂主只问了一句:“家里有菜可以加吗?”“没有……”谢玉竹收拾着桌上的纸笔,笑着说:“赵堂主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我们不挑食的。”齐珍出面道:“葛根,你先生火,我去买几个菜。”葛根立即乐呵呵道:“好嘞!”赵堂主起身活动筋骨,不着痕迹道:“买条鲫鱼,家里有萝卜,炖个鲫鱼萝卜汤。”“好的。”齐珍看着谢玉竹露出一个笑来,“赵爷爷这是要给玉竹补身子。”“是老夫想喝鲫鱼汤了。”待齐珍和葛根都走了,赵堂主才又坐下,对谢玉竹说:“过来,老夫把把脉。”谢玉竹伸出手。赵堂主一手摸着胡子,一手搭在谢玉竹手腕处,眉眼一皱,低头思索片刻。放下手,抬眼问道:“先前身子又虚又弱,是生过一场大病吧?”谢玉竹收回手,笑着说:“赵堂主慧眼,晚辈从小身子孱弱,三年前差点就没挺过来,大概是老天爷不收,醒来后,身子竟慢慢好了起来。”赵堂主被她的淡定所震惊。“小丫头的心境稳的很。置之死地而后生,若不是心如明镜,无忧无怨的,你怕早已不在人世。这便是你要学医的初衷?”谢玉竹淡然道:“一无所长,久病成医。我想活在这一世,总要有所目标,有所用处,才能活得有意义。”赵堂主阅人无数,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如此气定神闲,性子稳重,眼眸沉稳,不似这般年纪的通透。“看你穿着还带着个伺候的人,齐小子对你又是恭恭敬敬的,想必身份不一般。为何要来老夫这又小又破的地方来学医?”谢玉竹抬眼望着又小又破,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屋子,满满的充实感。扬眉笑了笑,说:“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自是因为赵堂主的医术和人品才找来的。若非真有本事,心中有丘壑,怎么会视名利如过眼云烟?”谢玉竹的直白令赵堂主喜欢,还有她话语中时不时展示一下赵堂主的清高气节,更是戳中了赵堂主的心思。“哈哈哈,小丫头的脾性倒是甚合老夫心意,敢想敢做,还是个豁达的,比齐小子强多了。”见他笑了,谢玉竹便心安了。哪是性格古怪的老头,明明是一个好哄的老爷爷。她连这世上心思最难测的皇帝都能哄开心,何况一个臭脾气的大夫呢。赶忙行礼:“赵爷爷若不嫌弃,玉竹今后可要经常叨扰了!”连称呼都变了,更加拉近了距离。赵堂主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态:“就凭这机灵劲,葛根那傻小子哪能比?”谢玉竹端茶递水:“多谢赵爷爷。”这时,门外有人出声:“这里可是牛马巷的仁济堂?”云苓走出几步:“是,这里就是仁济堂。”来人提着两个食盒进屋,见到谢玉竹,便唤道:“夫人。”是安和酒楼的常安,亲自来送食物。谢玉竹吃惊:“常安,你怎么来了?”常安眼睛眯成一条线:“公子担心夫人在外吃不习惯,吩咐我做了些夫人爱吃的菜送来。”“他特意叫你送来的?”常安把食盒打开,香气扑鼻而来。“是。公子说夫人想念酸菜鱼和蟹粉豆腐羹,刚出锅便立马送来,现下还热着,夫人趁热吃。”闻到香味,谢玉竹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多谢。”常安摆好食物,起身要走,问道:“夫人可有什么话要常安带回去?”谢玉竹想了想,说:“让你家公子好好吃饭,好好玩。”常安眯眼笑道:“是。”赵堂主:“丫头年纪轻轻就已经嫁人了?齐小子都三十好几了,还是个光棍。”谢玉竹:“刚成亲不久。”赵堂主闻着饭菜香:“看来你家夫君对你不错,以后老夫有口福啦。”而另一头的安和酒楼,华钦风炸毛了。“她就说了这些?!”从牛马巷回来的常安万年不变的笑着:“夫人就说了这些。”朝阳安慰道:“王爷,王妃让你好好吃饭好好玩你气什么?”“我气什么?我骑马去!”华钦风拍案而起,扬长而去。朝阳无奈跟上,又是一下午的骑马。终于又熬到天黑:“王爷,骑了一下午的马可以回府了吗?天都黑了,王妃肯定已经在王府了。”“她让我好好玩的,天色还早,我们喝酒去。”说着,朝王府的相反方向飞去。在安和酒楼门口,遇到了几个眼熟的世家公子。其中一人见到华钦风,惊叫一声:“果然是王爷!听说王爷变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果真是俊美无比!”又有人上前,寒暄道:“王爷,许久不见,这是要去哪里?”华钦风:“一起喝酒去!”“我们要到桃花楼喝酒,王爷一道去吧!”华钦风一口答应:“走,一起!”朝阳急忙阻拦:“王爷,他们要去的是桃花楼,你不是不喜欢桃花楼?”没好气地说:“谢玉竹让我好好玩,桃花楼不是中都男人最爱玩的地方?”两手一摊,朝阳十分无语。“王爷你气王妃也不用委屈自己呀……”喜欢长风醉竹()长风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