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意大利议员会抵达南兴,而我手里有华景笙截杀政界要人和走私军火的罪证,我必须拿这个证据换我爸的命。婪儿,你会帮我吗?”方元淅满目希冀的望着尹婪,如果不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他不会动这个念头。
尹婪听闻他的话,震骇的望着他,“你是要借我的手毁了景爷!”
方元淅见尹婪难以接受,努力说服道:“婪儿,我知道你一直都畏惧华景笙,我也只知道他对你并不好,在他眼中你只是他的杀人工具,是他的奴仆,所以只要他死了,你就自由了。而且等这件事过后,我会娶你,我会给你一辈子的幸福,让你一辈子都快乐的。婪儿,你可不可以帮我?”
“方元淅!不可能的!”尹婪大声拒绝,纵然华景笙对她严厉且霸道,但是他始终救过她一命,而且给了她依靠,让她不至于被颠沛的宿命肢解得支离破碎,不至于独自面对世间辛酸。
她怎么可能背叛他!
方元淅再度听闻尹婪的拒绝,心仿佛被狠狠摔碎般剧痛。
“婪儿,就算我求你,我求你,行吗?只要你把东西带进去,其他的我绝不勉强你!”
“方元淅!我再说一次,不可能!”
“尹婪!”方元淅被逼到无路可退,他望着不为所动,冷眼旁观他在绝望与痛苦中挣扎的尹婪,心痛欲死。
见到方元淅绝望至极的表情,尹婪亦于心不忍,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商场如战场,更何况他们所涉猎的都是血腥买卖,走的是幽冥道路,稍有不慎阴沟翻船,满门全灭的例子数不胜数。
她相信方元淅之前一定想过其他办法,如果不是真的无路可走,他不会选择铤而走险。
“方元淅,你有没有打算利用你手里的东西跟景爷谈,看看能不能让方家暂逃一劫?如果可以,我会暗中帮你们逃离的。”
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就算一时成功,他和方诚也会沦为永世的逃犯,无家可归,颠沛流离。
但是这个却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婪儿,对不起。”
尹婪的退步让方元淅心有不忍,他伸手抱住了尹婪,明明是他与华景笙之间的事,他竟鬼迷心窍的却非要拉着尹婪在中间周旋,他真是可耻!
尹婪被方元淅拥入怀中的那一瞬间,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丝酸楚的无奈,为方元淅的绝境,也为命运的难以捉摸。
“婪儿,如果我死了,你会记住我吗?”
一声似笑似叹的呢喃轻轻在尹婪的耳边响起,同时拥着她的人双臂紧若钢铁,仿佛要将她嵌入体内一般。
尹婪心口一紧,在意大利的时候,面对穷追不舍的方元淅,她一直都视若无睹,但是在南兴突然遇见他的那一刻,惊讶的同时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丝喜色的。
不为其他,只为世间竟然有这么一个人,将自己放在了心里。
所以当那一次爆炸之后,她对方元淅有了朋友之谊,不再如之前那般不易亲近。可是今日突闻方元淅宛若诀别的问话,她的心不由泛起了一丝悲凉。
“会吗?”方元淅见尹婪不答,不安的追问。
“会。”尹婪不知道怎样去劝说一个悲壮赴死的人,更不知道怎样去劝说素来说一不二,从不退让的华景笙。
只能极尽悲凉答出这样轻飘飘且毫无用处的字。
然而听到的人却十分满足,“婪儿,此生能听你这句话,我已经满足了。”
“方元淅。”虽然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尹婪还是想再问一次,“你真的决定了吗?”
“婪儿。”方元淅将头埋在尹婪柔软的头发之下,以此掩盖此刻写满了绝望与伤痛的眼眸,他的身子微颤,双臂的力量再次加大,仿佛是要永远记得这份温暖,
“对不起。”后面的三个字说的轻不可闻。
尹婪没听清楚,正要再问,突然后背上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一股能将心都蜷缩起来的麻痹感从后背扩散到肩头。
“方元淅。”她伸手想要拽住方元淅的肩,但是却连挪动它都做不到。不仅如此,站着的腿也开始失力,身子如同一滩烂泥往地下坠去。
“婪儿。”方元淅大手一捞,改拥为抱,将她轻巧的抱了起来,但是目光却不敢与之对视。
尹婪死死的盯着他,从她的视角看去,除却一片青色的胡茬外,她看不到任何方元淅的表情。嘴唇开始发麻。她连呼唤他名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意识迷蒙,她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手术室的门被再度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外面走进,一边带手套一边与方元淅说着什么,但是她听不真切。
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落得这般无力动弹,任人宰割的境地,更没有想过将自己置身于这样境地的人竟然是方元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