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欧也接过了方巾,用力擦拭,近乎发泄。
尹家的事不仅是尹婪的痛,也是他的伤。
如果不是那一场火,他或许失去自己的家。
几人正各自沉默时,宁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动作一顿,凝重的神色蓦地复杂。
张寻蓦也停了手,看着他。
老丁不知道两人的沉默是为什么,也跟着张寻蓦望着一语不发的宁欧。
宁欧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倾盆的雨势,轻呼了一口气,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见到上方的来电显示时,所有的准备瞬间溃散。
不间歇的雨仿佛从天上倾灌的水,打在树上花枝乱颤。
沉着再三,他终是接通了电话。
“小欧……”
一声嘶哑虚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让他的血液倏地凝固。
“你在哪儿!”
“宁欧。”虚弱的声音被一道轻柔悦扬的女音代替。
听闻熟悉的声音,宁欧强忍的心不禁微微颤抖,“阿婪,你在哪儿?”
“我在我家人身旁,怎么,你要来啊?”尹婪的声音含着笑,隔着雨势,那份笑被稀释,变得轻薄。
“阿婪,为什么?”宁欧不明白。
“你来就知道了。”尹婪的生意依然柔润,“不过,不要太晚,不然你就见不到你的爸爸了。”
“阿婪!”听闻尹婪的威胁,宁欧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然而对方却不再想听他的声音,径直掐断了电话。
“她在哪儿!”张寻蓦见宁欧脸色一变,就知道是她带走了宁绅。
“回那边。”宁欧扔下方巾,就往外冲。
“少爷!”老丁不明白情况的变化,想要拦却被张寻蓦制止。
“丁伯,你现在家准备好一些姜汤。待会儿我们回来喝。”
“好。”老丁虽然不解,却还是照做。
外面的雨扑天盖地的奔腾着,地面上汇聚了一条又一条的白色溪流,由高转低,滑过墓碑,趟过阶梯,潺潺而下。
尹婪抬头看着天下密密麻麻的雨,而后低头看着被她放置在树冠下却依然打得浇湿的宁绅,此刻的他已然没了之前的儒雅俊秀,有的只是惨白的狼狈。
“宁绅,你以为你后悔了,为尹家人筑起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衣冠冢,之前的事情就能被一笔勾销吗?你现在是不是又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挨个检查,是否有漏网之鱼!”
宁绅的目光穿越层层雨幕,看着独自面对狂风暴雨的尹婪,温润的眉目溢出了丝丝怜惜,“当初的事是我一念之差造成的,我很后悔!可是你的活着是老天对我的救赎,如果早知道你是之婉的孩子,我一定不会让许锦松靠近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