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远靳留下在紧急关头可以护主的小孟。自己和小个子去了一趟桃南镇。
桃南镇现在开展旅游业。比十几年前繁华了不少。茶农看着一个丰神俊朗、衣着光鲜的美男子出现在镇上。不由得指指点点。谁也不会想到这是十几年前那个高瘦的少年。更不会想到他來这里的目的。
太久了。时光过得飞快。斗转星移。将这里的一切都改变了。
就连熟悉的山路。也变得有些陌生。只能凭着记忆里的地图。慢慢回到过去。
小个子看着路越走越陡。四处也荒芜起來。沉吟片刻。还是决定问前面沉默不语的侯远靳:“侯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这里这么冷清。也沒什么人烟。第一时间更新就算是看景色。那也不该挑这里……”
“快到了。我要找人问点事。”
小个子这才发现。半山上居然还住着人。到了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门口。侯远靳推开破破烂烂的院门。走了进去。里面有两三间房子。西南角有个篱笆围着的栅栏。里面有几个兔子洞。被泥土掩埋了一半。其他角落里堆着些破铜烂瓦和竹条什么的。似乎很久沒人住。整个院子弥漫着衰败之气。一旁的大杨树上还蹲着几只乌鸦。发出干枯刺耳的叫声。
“这鬼东西。”小个子捡了一颗石头。朝树上一扔。乌鸦嘎嘎叫着飞走了。
小个子赶走了乌鸦。再回头一看。侯远靳不见了。
“侯少。”小个子大惊小怪叫了一声。只听其中一间房子发出了声音。连忙走了进去。
“侯少。呸呸。这里面灰大。你进去干什么。卧槽。这是什么。泥娃娃……做得这么丑。”小个子哇哇怪叫。突然听到侯远靳清冷一句:“泥娃娃。拿过來。”
小个子把手里的泥娃娃递过去。然后又说了一句:“侯少。这里面空气太差了。我们出去吧。再多待一会儿。我保准要因为窒息晕过去不可。”
侯远靳“嗯”了一声。
出去之后。侯远靳把玩着手里的泥娃娃。日光落下來。只见做泥娃娃的黄泥已经干枯。有了裂缝。鼻子眉眼扭扭曲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看着是丑。应该是顽皮小孩子的无心之作。用黄泥捏的小娃娃。不过黄泥干裂。似乎握紧一点。这泥娃娃就要变成泥块粉末。
小个子发现侯远靳手里还拿着泥娃娃。有些摸不着头脑:“侯少。这泥娃娃是不是你认识的人做的。这做的可真丑。”
“丑吗。”侯远靳不禁笑了一下:“是丑。”
他的心荡过一阵清风。耳边似乎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清脆的、银铃般的笑声。
那是小镜在笑。
刚下过雨。山上多黄泥。被雨水一润。黏手。
每到换季的时候。总有那么几天连绵的雨。阮明镜一不留神引发旧疾。发了好几天的高烧。这天她觉得很热。一定要下床。侯远靳只好将她抱到小椅子上坐着。自己点燃炉子给她煮药。阮明镜看了一会儿雨。突然伸出细细的软指头。指着院子:“小九哥哥。我想捏泥人。”
“你病了。不能摸冰冷的东西。不然病情加重。会吃更多、更苦的药。”侯远靳摇头拒绝了她。
阮明镜只好缩回手。眼巴巴看着那雨。那黄泥。大大的黑眼睛。荡起一圈圈涟漪。又清又亮。侯远靳偷偷看了她好几眼。扇子慢慢就停了下來。只听阮明镜娇娇怯怯地说:“小九哥哥。我想玩捏泥人……”
“是不是隔壁阿南买了个漂亮的糖人。你羡慕了。”昨天阿南下山买了个糖人。跑到阮明镜面前转了一圈。得意洋洋。侯远靳猜想也许她心里很喜欢那个糖人。也想买一个。只是因为沒钱。所以才想捏个泥人解解馋。
“……”
“既然喜欢。阿南说把糖人送给你。你为什么不要。”
“……小九哥哥。不是我的。我不要。”
她的声音像生病的黄莺儿。可怜巴巴的。一下子触动了侯远靳心中那根柔软的弦。
“你呀……我去给你捏个泥人。你别动。”侯远靳说完。冲入雨中。连阮明镜要他打伞的声音也沒听到。很快他又冲了回來。手里拿着一个盆。第一时间更新盆里有黄泥。阮明镜來了兴致。伸手去摸。被侯远靳挡开:“别动。”
“小九哥哥。你知道怎么捏泥人吗。”
“不知道。”看她有点担心的样子。侯远靳忍俊不禁:“骗你的。我会捏。”
“哦……”她的心又快乐起來。
他坐在炉子旁边。将黄泥揉成一个团。修长白皙的手很快被黄泥弄脏了。阮明镜笑嘻嘻的蹲下來。看着他捏泥人。先捏了一个小动物。她大笑:“是我养的小兔子。”又捏了一棵树。她又笑:“是我们家的大杨树。”
捏了一个又一个。排成一排。摆在她面前。她伸出小手。想碰一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可是又不敢。抬头可怜巴巴看着侯远靳。侯远靳被她的眼神打败:“好吧。可以摸一摸。”
既然能摸一摸。过了一会儿。她又请求:“小九哥哥。我能捏一个吗。不会凉着。我戴手套好不好。”
当然不好。
但是她那双大而漂亮的眼睛弥漫着水汽。白嫩的脸蛋。粉嘟嘟的下唇轻轻撅起。受委屈的小模样让人很有罪恶感。别说捏泥人。就算把全世界给她。也沒有什么不可以。
“好不好嘛。”
她又追问了一句。
侯远靳垂着头。默默把黄泥端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