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把她打横抱起,送上她的马车。
钟华甄愣了愣,又开口道:“我不知道是谁杀了张相,但他目的很明显,是要挑拨钟家和张家的关系,现在看来,他成功了。”
“我听到消息时就已经派人加紧严查出城可疑人,这事我会全权负责,”李煦沉声说,“天冷多穿点,好好休息。”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同他一起来的人已经进相府,他慢一步。钟华甄的手上还沾着干血迹,她掀帘看他高大的背影离去,又慢慢放下窗幔。
“市井中若有不利钟家的消息冒出,立即压下,查查传谣人最近接触过的人,去过的地方,”钟华甄从怀中拿出几张信封,对暗卫开口,“若同张家有关,直接将人送往刑部。”
钟华甄确实是被人打晕的,但在张夫人进来之前,她就已经醒过一次。
她一醒来便发现自己手上拿把带血的刀,屋子里没有人,只有张相坐在扶手椅上。
书房那时还没现在乱,她猜是自己来得时候不太对,正巧刚上那个人杀完人,所以才背了锅。
人已经不在,她那时候再朝外叫人,百口莫辩。
张相把她找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难以猜中,他一向想得多。但能想到的,是他手上应该还有更多消息,不可能只有一些下人的信息。
她把书桌书墙都翻了翻,果然找到了一些不能见人的东西——是暗探调查回来的消息,明明白白写着她出生的日子,还有她的身份。
刑部查案多年,只是稍用心思就能查出张相的死与她无关,这些东西留在那里只会让她处境变难。
她把信夹在自己平日看的书中,要带回去烧掉,旁的暂时不用钟家出手,现在至少是把李煦给瞒过去了。
第60章
相府哭声一片,书房里点着灯,李煦一个人在里面,把东西都翻看一遍,没觉着有奇怪的地方。
他身体挺直,沉着稳重,俊朗的面孔比从前要成熟,不像在最城那般吊儿郎当。
李煦对这间书房再熟悉不过,他小时候每次来相府,张相都在此处考核他功课。
钟华甄杀不杀得了人他自然是最清楚的,屋里那时绝对有第三个人在。书墙和案桌里的东西都被翻过,说明有人在这些奏折书籍里找过东西。
张大人扶着拄拐杖的张夫人进来,李煦放下手中东西,迎上前去扶她坐下:“外祖母怎么来了?”
张夫人今年也快过六十,张相突然离世对她打击很大,她握住李煦的手,眼睛通红道:“煦儿,杀你外祖父的一定是钟家小子!”
李煦一顿,摇头道:“外祖母,你高看华甄了,他力气没那么大,再者说就算凶手真是他,他做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张夫人声音带着哭腔:“除了他又会有谁能对你外祖父下此狠手?她一定是装的!”
李煦抱拳,低头对她行礼:“煦儿知道您和外祖父感情深厚,这事如果是华甄做的,我定不会饶他,但如果不是他做的,那杀外祖父的凶手另有其人,要是知道我没有证据便罚上钟家,只会嘲笑我愚笨,暗地里偷着笑。”
他说的实话,没偏向任何一人,但张夫人今日已经哭得一天,脑子昏胀,根本听不下去。
李煦再道一句:“煦儿一定会把事情查明白。”
张夫人红眼摇头道:“他有的,你外祖父同我说过要查他的出生,打算制造证据,说他是长公主从外抱回来的,并不是威平候亲子,你外祖父肯定是和他提到这些话,他怒意上头,才对你外祖父下此毒手。”
张大人是太子舅舅,但和太子不太亲近,恭敬居多,张相守礼制,不让外戚同皇子走近。他尴尬叫了一声母亲,让她别说这些私密事。
李煦皱眉问:“外祖母?”
“我知道是他不对,所以我一直劝他,他拿到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后也松了口,”张夫人哭得久了,声音都是哑的,“早知有今日,我就让他去算计钟家小子,何必早早送了性命。”
她这话一说出来李煦就察觉到了不对,张相没那么容易被人劝动,除非查到了什么东西,让他改变了主意。
既然是和钟华甄有关,那屋里该有同她有关的东西。
李煦脸色一沉,大步回案桌边上翻找,张大人不知道他脸色怎么突然变了,旁边的张夫人痛哭起来,张大人连忙安抚母亲。
张夫人哭喊道:“煦儿,你外祖父身体本来就不好,他为了你和陛下鞠躬尽瘁,死在钟家小子手里,何其冤枉!纵使他有做错的地方,可你外祖父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
李煦手一顿,回头说:“外祖母,这事到底如何我不知道,华甄年纪尚小,可以受委屈,若是牵涉到外祖父,我不会让他名声有损。”
他这话完全是偏向张府,张夫人也听出几分意思,她擦眼泪,安静了些,扶着母亲的张大人皱着眉,却不信他。
有小厮看见钟华甄出门时差点摔一跤,他亲自把人抱上马车,这委屈二字,怕是不及人家膝盖重要。
张夫人抹眼泪道:“他就不该回京城。”
李煦手顿了顿,叫了一声她,说:“别的没什么,但他去交州助我一臂之力,回京受父皇赏赐也是应该的。”
他打开暗匣,看到张相留给他的两封信,写着太子殿下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