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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ldo;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前因后果，我有空再告诉你。&rdo;余兮兮一门心思都在小超身上，紧接着问周易：&ldo;小超人呢？&rdo;

周易的脸色也不好看，&ldo;还在手术室。&rdo;

她舔了舔嘴唇，颤着声续道：&ldo;那、那他的腿……&rdo;

&ldo;左腿的肌肉和软组织损伤极重，血管受损，神经也无法修复……&rdo;周易叹气，面上表情凝重，&ldo;医生说，为了保住那孩子的命，必须高位截肢。&rdo;

蓦的，余兮兮脑子嗡的一声：&ldo;……现在在做的手术……&rdo;

周易别过头，不忍看她的眼睛，半晌才说：&ldo;对。正在进行截肢手术。&rdo;

&ldo;……&rdo;

短短几秒，她眼前骤然浮现一张稚嫩可爱的小脸，圆圆的脸蛋儿，大大的眼睛，软糯糯的嗓子喊她&ldo;仙女姐姐&rdo;，一声接一声。

余兮兮闭上眼，内心酸涩瞬间积聚成泪涌上来，手指发狠挤眉心，一字一顿，&ldo;究竟是怎么回事？&rdo;

&ldo;……&rdo;周易沉默了良久，终于道：&ldo;车祸现场的情况很蹊跷，不像是普通事故。&rdo;

她凛目：&ldo;什么意思？&rdo;

&ldo;陈美珊到我店里工作之后，我问过她很多次，她一直坚持说小超的父亲没有吸毒。可是她说过，那个男人在外面借了很多高利贷……&rdo;周易的声音越来越低，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忍住泪意，尽量如常：&ldo;你也知道，那条道上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收不回钱，当然什么都干得出来。&rdo;

余兮兮眼眶充血通红，目眦欲裂，音量不自觉地拔高：&ldo;收不回钱就可以对一个孩子下毒手？他才六岁，只有六岁！&rdo;话说完，终于失声哭了出来，抽噎得语不成调：&ldo;人怎么能残忍到这种地步，为了钱，做得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陈美珊人呢？她知不知道是谁……&rdo;

蓦的，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清冷淡漠，语气四平八稳：&ldo;抱歉。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rdo;

&ldo;……&rdo;余兮兮回头。

只见外科门前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个子很高，皮肤很白，五官俊美无俦，浑身上下有种拒人千里的疏离。

他看着她，那目光，冷漠得完全事不关己。

这时候，任何人的任何举动，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成为一个燃点。余兮兮冷眼回望，半刻，唇微动，然而不等她开口，一个护士就急急忙忙跑过来了，慌道：&ldo;白医生！97床的病人需要急救！&rdo;

那人略点头，收回视线，转身大步离去。

她蹙眉，目光冷冷盯着那人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于是沉着嗓子道：&ldo;你知不知道他是谁？&rdo;

周易说：&ldo;陆军医院外科医生。看他工作牌上的名字，好像叫白喻楼。&rdo;

第42章

白喻楼。

这个名字很陌生，并不熟识。

余兮兮垂着眸回想，半刻，记起来了‐‐那晚秦峥和董成业在华宁路抓人，车祸之后，从警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高个儿男人，神色清清冷冷。

突兀的白，在夜色中相当刺目。只是一面之缘，普通人看了便忘，但余兮兮平生最大的强项就是一副好记性，因此，她印象深刻。

周易还皱眉看着她，感到不解：&ldo;这人怎么了么？&rdo;

&ldo;没什么。&rdo;

之前一番宣泄，短暂却有用，余兮兮的情绪已平静许多，摇摇头，冷声撂下句话：&ldo;只是觉得，像这么欠扁的医生有点少见。&rdo;

周易：&ldo;……&rdo;

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插曲而已，翻篇就过。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吸了吸鼻子，眼眶里的血丝逐渐淡退，又道：&ldo;小超的手术得做多久？&rdo;

周易面色极沉，&ldo;不清楚。下午三点就推进去了，现在还没出来。&rdo;

余兮兮平静地点了点头。她是兽医，虽对人的外科领域不了解，但触类旁通，基本常识是有的。高位截肢不是小手术，整个过程，极其考验医生的专业水平和心理素质，当然不可能两三小时完事儿。

她咬唇思索几秒，想起什么，紧接着便追问：&ldo;手术的风险大么？主刀医生是谁？同意书上有没有写什么特殊事项？&rdo;

&ldo;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但是你放心，主刀医生是外科科室的刘德军副主任，医术高明，经验丰富，不会有问题的。&rdo;说完，周易伸手握了下她的肩，安抚语气，&ldo;兮兮，我知道你很喜欢小超那孩子，不然也不会这样帮他和他妈妈。但是这种时候，我们除了信任医生和耐心等待之外，也做不了其它的，不是么？&rdo;

余兮兮默数秒，冷静掀起眼皮，&ldo;不。我还有其它事要做。&rdo;

周易一怔，&ldo;……你要做什么？&rdo;

石川峡的晚上有月有星光，有萤火虫在山野间飞舞，风一吹，炊烟味儿能溜遍整个小县。可云城不同‐‐中国首屈一指的大都市，经济发达，遍地黄金，可讽刺的是，山野陋室最寻常的夜色繁星，到这儿便成了种奢望。

云城的夜晚，人仰头，入目只有漫无边际的黑，凄冷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