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最近感觉墨谦羽有点不对劲。
但是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譬如……最突出的一点。
对他变得敷衍和懒散,有时他曾一度认为徒弟是不是变心了,看上了别的男子或者女子,对他这个年岁已大的老妖怪失了兴趣。
两人之间出现了第一次冷战,墨谦羽是个不善解释的人,而白璃又是个心思较为敏感的人。
内殿中央有一处冰魄灵石垒砌的灵池,对于冰灵根的他来说,经常泡一泡有益而无害。
为了不让师尊多想伤神,他只能竭力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让他在这种事情上面受到半分伤害。
可这种事情又岂是自己能控制的?
汹涌澎湃的海面,暴风雨肆意横行,所过之处海浪翻腾,巨浪掀起的瞬间撞击在礁石上发出轰烈的咆哮声,一叶单薄的扁舟在飓风中剧烈晃动,船身差点散架淹没在海里四分五裂。
今天的这场博弈,完全是一场虐与被虐的找罪受,体验感非常不好。
少年眼睫低垂下的眸,已然泛起了猩红,自他从魔界镇反那些有叛逆之心的魔人后,他就变得特别暴戾,性情也随之大变,就如前世的自己一般。
平常不仔细观察压根发现不出什么,可一旦牵涉到白璃的事,他就跟智商下了线理智全无。
绯红的霞色悄然攀上了白云,雪地里的梅花在枝头一朵朵绽放,清晨的露珠滴打在娇嫩的萼片上,滑下一串串蜿蜒的水渍,弯月时而娇羞的躲藏在厚重的云翳中,时而探出脑袋与千千晚星散发出微弱光芒。
少年早已不复温善可亲的模样,过了许久,他的眼睛才恢复了原样。
昏睡中的男人睡姿恬静乖巧,让人心生想一直陪伴到老的好感。
前世的灵魂也正日益苏醒,并有意无意的和他抢夺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得从前几天说起……
据风冥的探子来报,因魔界魔尊一位空悬已久,有些魔息强横的魔人便存有觊觎之心,想自己坐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位,他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大肆屠杀魔城反对他们的魔人,更甚者还想复活上古凶兽梼杌,想借助这股滔天的魔力来助自己愿望成真,风冥一人力量有限,魔界大乱没有他又不行,只好用幻偶术化作自己的模样和楚云泽待在一起,本体则在魔城抵抗着侵袭。
杀害那么多的魔人就是为了让梼杌汲取养分,使他能够快速拥有实体,从被镇压的熔炎崖底破印而出,重蹈这番天地。
墨谦羽身为两世的魔界尊主,自然不能任由这件事发生,这梼杌力量黑暗邪恶,若一旦被放出来,这遭殃的可不止魔界,其他五界也会一并倾覆,这也是为什么梼杌被封印镇压在魔界的原因。
当他重回魔界时,将那些居心险恶带头忤逆策反的魔人屠了个遍,那些因打斗而破败溃塌的城池也被他用魔力修复好,他以雷霆手段重新执掌了魔界大权。也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他前去熔炎崖查探梼杌的情况时,不小心掉落至崖底,被这梼杌的魔灵占了便宜,这梼杌不死不灭,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梼杌的魔灵最后被他用魔神之力从身体里逼了出去,却激起了另一股灵魄的苏醒,那是他的灵魄,是属于上一世的灵魄!
魔的身份一旦暴露,也不知他这位傻师尊还能不能待他如从前那般好。
脑中想法颇多的他,到最后俨然将万千愁绪化为了一声叹息,阖上眼眸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不亮的时候,江雨宁兴致勃勃的敲响了白璃的房门,他这几天跟打了鸡血般,老早就起来练剑学习术法,而房里像是没人存在。
若不是和前世般熬夜了快半宿,平常的他……这么早也是起不来的。
江雨宁一连敲了好几天的门,白璃都没有起身给他开门过一次,这次他也只轻轻的敲了几下,收回手准备打道回府。
谁知这手刚一收拢进袖袍里,脚步还没移动分毫,门被打开了,里面探出了一个头。
刚想开口叫师尊,这嘴巴打开后又蓦然合上。
我去,怎么是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