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私情来说,他同情谢蝉的处境。
从局势来看,他和姚相政见不合,姚贵妃要是成了皇后,他的政治抱负难以施展。
他希望谢蝉能早日生下皇子,地位稳固,在后宫牢牢压制住姚贵妃。
小太监挠挠脑袋:“大人,皇后娘娘用过晚膳,已经就寝了。”
张鸿:……
出了这样的事,谢蝉这么早就睡了?
“能叫醒皇后吗?”
小太监摇头,道:“马上就是贵妃的生日了,皇上一个月天天都宿在贵妃的梧桐宫。椒房殿这个月天一黑就落钥,没有大事,椒房殿的人不会应门。”
张鸿无可奈何,叹息一声,“罢了,你明早和皇后说,要她务必去见皇上。记住,告诉她这话是我嘱咐的。”
小太监应是。
张鸿出宫,回到府邸,族弟已在家中等候,他吩咐族弟:“这几天你们跟着谢侍郎,不管大事小事,事无巨细,隔两个时辰汇报一次。”
翌日,小太监把张鸿叮嘱的话禀告给谢蝉知道。
谢蝉对着镜子梳头发,问左右侍立的女官:“皇上在勤政殿吗?”
女官出去打听,回来时小声道:“娘娘,皇上去了梧桐宫。”
谢蝉嗯一声,揽镜自照,吩咐梳头宫女:“今天不出去了,梳个家常发髻吧。”
她明白张鸿的好意,但现在皇帝和姚贵妃柔情蜜意,她去了只怕会讨人嫌。
女官眉宇间有忧愁之色,问:“娘娘,密告信那事……”
“没事。”谢蝉放下铜镜,“张大人和谢大人都不会害我。”
由谢嘉琅和张鸿一明一暗去处理这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交给其他人,反而坏事。
*
刑部衙署后街。
谢嘉琅走进一间宅院,命护卫带萧仲平去密室,带着亲随回衙署,取他近日在看的公文。
宅院是他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他要亲自看守萧仲平,接下来几天吃住都在宅院。
一路上,不断有同僚上前打探询问,他一概摇头说无可奉告。
众人目送他离开。
宅院有口水井,米粮早就备了一间屋子,看守的护卫、仆役都是刑部的人,大门一关,不许闲人出入,门禁严密。
以往,这间宅院关押过许多恶贯满盈之徒,从无差错。
然而不到一天,密室那边就出了纰漏,萧仲平企图用带子勒死自己,幸好亲兵记得谢嘉琅的吩咐,隔一段时间喊萧仲平的名字,没听见回答,赶紧进去看,发现得及时。
搜身的仆役告罪不迭,谢嘉琅要他们给萧仲平收身,他们带走了玉佩、簪子和腰带那些东西,没想到萧仲平藏了条革带。
谢嘉琅扫一眼仆役,眼神示意亲兵换一个人,走进牢室。
萧仲平披头散发,面色苍白,朝他拱手,“谢侍郎明察,那封密告信上所写都是污蔑!”
谢嘉琅问:“既如此,你为什么自尽?”
萧仲平苦笑,“下官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冠上这样的罪名,不想连累妻儿,更不想牵连贵人,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你以为一死了之,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谢嘉琅拿出一叠信,“这些信是你亲笔所写?”
萧仲平接过信,还没看完,整个人已经抖得像筛子一样,惊恐悲愤交加:“这些都是嫁祸!信不是下官写的!”
谢嘉琅道:“这些信是从你书房的暗格里找到的。”
萧仲平瘫软在地上。
谢皇后在闺中时,他去谢家做客,见过几次,生母提过可以为他去谢家提亲,但是还没来得及备好礼物,谢家把皇后送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