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清醒时,看到的已是窗外的浮云。
云不是白色,棉花糖那样的,而是乌黑乌黑,透着压抑和沉闷。
“软软怎么在这儿呀?”伸了个懒腰,小妮子接过男人递来的还带着温度的牛奶,吸溜了一口问。
“软软,我得回部队了,这一趟是在京城集合,所以我们可以一起到京城去。抱歉,我失约了。”盛承骁不是不低落的。
难得请了个对军人来说不短的假期陪媳妇儿,如今却因为公事,他必须随传随到。
小妮子有些怔忪。想到这一个多星期来两人的甜蜜腻歪就要远去,她突然觉着很不适应,并感到了难受。
“不能不走,对吗?”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小情绪,小妮子问着,声线莫名地颤抖起来。
盛承骁扣住她的五指,好一刻后圈上她的肩头:“对。”
“又走了……”得到时越快乐,失去的时候便越痛苦,小妮子此际,便是这样的心情吧。
她对结婚其实没什么概念,只是知道结婚了可以和他在一起多待一段日子,她便觉得欣喜并期待,可如今……
原来,还是一样的。
盛承骁惯来想巧舌如簧的时候,便能说得别人毫无招架之力,可这一刻,他笨得不知道能说什么好了。
他知道商暖很黏他,特别特别黏,因为爱他。
他也黏小丫头,过去他总以为男人是做大事的,可以有儿女情长,但一定不要过,美人膝是英雄冢。然真到尝明白感情的酸甜苦辣了,他却再无法理智而为。
能理智,还如何能情深?爱情本就是一场义无反顾的沉沦。
下机后小妮子拖着不重的行李箱,小尾巴一般跟在了男人身后,隔他两步远,仿佛这样的距离,就能撇清楚他们之间的粘连了。
盛承骁知晓她在酸涩难受,几次放慢了等她,她却怎么都不愿意跟上来。
最后索性转了身,朝着小姑娘走过去,盛承骁就势这么抱住了她,在人来人往旅客涌动的机场。
“媳妇儿,我爱你。”
换一个场景,商暖或许会觉得这样的表白温馨流长。
可这一瞬眼睛干干涩涩的,她有些想哭。
“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意离开的人就是你,可我不能不走。我知道道理你都懂的,我又何尝想和软软分开呢?只是软软,人的一生不长,总有些需要担负的责任,我许诺能让你永远这样天真单纯地活着,可我的世界,注定是要有杀戮和鲜血的。”
“我把人生分成两部分,光明的那部分,全都给你。”
“宝贝儿,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还是个不爱说话脾气败坏的孩。而今年,你25,是我的妻了。再怎么不愿意,你也长大了,对不对?”
手缓缓从行李箱上放开,商暖好一瞬后才抱住了男人的腰身,用尽全力地笑:“你好像爹地哦。”爹地也会给她讲大道理的。
心在流泪,泪水咸涩,是她曾无比讨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