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就一秒钟的事,两人裹成蚕茧一样,贺盾挣扎着从里面冒出头来,&ldo;阿摩,你要说什么事。&rdo;
杨广本也没什么事要说,或者说他想说的话是秘密,不能对任何人说,比如今日回来他和父亲同乘一辆马车,他先是睡着了,结果半途上来一个人,是府里的谋臣郭荣,父亲除了说起今日的事情外,还说了些心腹话……
说宇文赟耽于声色,不是长寿之相。
说吾仰观天象,俯查人事,周历已尽,我其代之。
父亲一席话说得冷静之极。
杨广虽是知道父亲早有谋算,听到父亲淡定从容说出这样的话,也忍不住为那种睥睨天下的热血和笃定心潮澎湃。
谋事在人,父亲多年来苦心经营,洞察朝廷权利人士关系,暗中招纳党羽,连郑译那等弄臣都一并收买了,不急不躁,静待良机,将近十年的隐忍和经营,眼下硕果在即,只待良机了。
明主逝世,昏君继位,若不是宇文赟自断羽翼,将朝中贤臣良将逼得死的死,走的走,伤的伤,这良机只怕还要等上数年,或者数十年。
他躺在马车上很是费了些力气才让自己重新睡过去,这些话他想与怀里的人说一说,说一说谋事在人,说一说他心中所想,但也不能说,辛密之事,只能烂在他肚子里了。
事关重大,谁也不可信,不能说,就算是怀里的二月。
杨广将那股想和二月畅谈的欲望硬生生压了回去,没有二月之前,他连对人说话闲聊的兴致都没有,现在反倒要提醒自己莫要冲动后口不择言,近之则亲狎,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杨广微微闭了闭眼,在二月脸上亲了一下,哑声道,&ldo;阿月,我没有什么事与你说,就是想你了,想和你一起睡,睡罢。&rdo;
贺盾愣了一下,隐隐觉得他有些异样,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便也没动了,只把脑袋又搁回枕头上道,&ldo;阿摩,等你明年生辰,二月十八,我给你过生辰,送你喜欢的礼物。&rdo;
杨广睁开眼睛,看了眼信誓旦旦的阿月,又闭上眼睛懒洋洋笑道,&ldo;你别再把我杨府的仇人救回家,我就阿弥陀佛了。&rdo;
贺盾知道他说的是王轨和宇文宪,也哈哈乐了一声,&ldo;那阿摩你先生长先生短的跟着他们学兵法,不也是多有得益么?&rdo;
一码归一码,不是一回事。
杨广箍着他的手臂紧了紧,道,&ldo;只此一次,下不为例。&rdo;
第21章神龙在此恶灵散
贺盾睡不好觉的时候居多,尤其近来宇文赟周身紫气淡薄,驾临大兴宫前的这一夜,基本上就已经淡得只有若隐若现的一小圈了。
贺盾再靠前,也不能贴去宇文赟身上,靠着根宇文赟带过的笄簪,勉勉强强撑到了现在,宇文赟当上皇帝后在吃穿用度上都是穷奢极欲,笄簪一天换几根都行,带几天看不顺眼的就扔,宫里的近侍们都乐在心里,贺盾时不时的也能捡到一些,有用的就拿回家。
贺盾晚上睡觉不安生,第二日清晨起来扳指发笄什么的从怀里袖子里掉出来是常有的事,杨广都给咯到好几回,今晚也不例外。
他这一年多好不容易能抱着人好好睡一觉,晨间还未醒,侧腰被什么咯得生疼,迷迷糊糊手伸进被子里摸出样东西,半睁半眯一只眼见是一根发笄,心里无力,是话也不想说了,随手扔在一边,又去搂旁边睡得昏天地暗的人,阿月这喜好当真是古怪得很……屡教不改,说得他都没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