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开了口,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
贺盾有些郁闷,想着偶尔能回来,这才勉强提起了些精神,杨坚看她精神怏怏不似作假,心情大好,让内侍去案几下的阁柜里取出了一套《金刚经》,经书在绸棉里包裹着,书页显旧发黄,边角卷曲破损,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杨坚翻了翻,目光里露出些怀念,看向贺盾道,&ldo;这是当年智仙神尼抄录给朕的,十多年了,我一直带在身边,阿月你是个好孩子,这个算是父亲赠与你十五岁的成年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留个念想罢。&rdo;
贺盾光是得这一份珍而重之的礼物就很开心了,更别说这书册上还有浓郁纯正的紫气,贺盾又感激又激动,双手捧着书朝杨坚拜了又拜,心说瞌睡碰上枕头,杨家的人都是她的福音。
杨广将贺盾激动得脸颊发红的模样看在眼里,虽是知道她心无旁骛,只单单是佩服敬爱父亲,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就算只有佩服敬爱,能不能把目光都放在他一人身上,都是他的妻子了。
杨坚看向一旁的儿子,让内侍把另外一本《妙法莲华经》给他,笑道,&ldo;阿摩,这个给你的,莫要说父亲偏疼阿月了。&rdo;
&ldo;儿臣岂敢。&rdo;杨广接了,道了谢。
杨坚想起方才的事,看了眼杨广问,&ldo;朕日前颁布法令禁止恶钱流通,今日武侯府却在长安城里捉到几个以劣币换好币的奸商流民,杨广,你说,这些人该不该斩。&rdo;
开皇令颁布没多久,贺盾跟着研习过,自是知道这类的犯人该受仗刑,罪不至死。
不曾想杨广想也未想就回道,&ldo;自是当斩。&rdo;
杨坚便问,&ldo;刑律读了么?&rdo;
杨广行礼回道,&ldo;刑律此罪当杖刑,可君威不容侵犯,他们以身试法,自是要以此以儆效尤。&rdo;
杨坚眼里赞赏之色一闪而过,见贺盾想说话,便问道,&ldo;阿月,这事赵绰与朕争论了半日,朕和阿摩是一个意思,阿月你是赞成阿摩,还是赞成赵绰?&rdo;
长远来讲,当然是赵绰对了。
贺盾回道,&ldo;赵大人是刑法官,各有所长,听他的比较好,阿月赞成赵绰。&rdo;
杨坚虽是没得想听的答案,却也不生气,反倒觉得想笑,看着儿子,挑眉道,&ldo;杨广,你说阿月心悦于你,朕左右看着实在是不像,不过朕也不管你们儿女私事,都下去罢……&rdo;
杨广憋着气行礼告退,贺盾在后头,捧着经书道了谢,行了礼,也跟出来了。
杨广拢着披风在前头走得很快,浑身都冒着寒气。
贺盾跟在后头,知道自己惹祸了,陛下自离开中华殿不远脸上就彻底没表情了,走得大步流星,一般这时候就是生气了。
贺盾跟在后头,亦步亦趋想挽救一二,便不断地组织语言和他说话,企图缓和气氛,&ldo;夫君,你累不累,经书要不要我帮你拿……&rdo;
杨广不想搭理她,便只做没听见,路上遇到熟悉的人便点头打招呼。
&ldo;夫君……夫君,咱们不去母亲那里了么?&rdo;
杨广听她喊夫君就来气,再看路过的大臣含笑拱手的目光,心里气得痒痒,越发不想搭理她了,别说只是唤几声,这次就是唤上一百声,那也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