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得太久的眼睛酸痛不已,太阳越来越强烈刺得眼眶泛红流下泪来。将头埋入膝盖,泪被衣服吸收,无声无息,只留下一块块濡湿的痕迹。
经过医生的查检秦汐蕊只是轻微扭伤加上雷厉霆已经给她推拿过了,所以,除了走路会略有一些不适外,基本上没有问题。
薄兰端着精心炖的燕窝敲门而入,林熙蕾正靠在床头翻看杂志。“妈妈,你身体不好应该好好休息。”担忧中融入深深的关切。
将炖品放在桌上,薄兰坐在床沿,拉起秦汐蕊的手,眼中满满的愧疚和怜爱:“小汐,真是苦了你了。”
知道薄兰要说什么,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太多愧疚只会徒增感伤罢了。扬起笑,故意撒娇般的偎向她:“妈妈,过去的事我们都不再提了,好吗?”
伦起愧疚亏欠,她才是罪大恶极的那一个。她欺骗了这么善良仁慈的老人,她害死了她的宝贝女儿,占据了她的身体,还无法好好孝顺照顾她,只会让她担心不安。
这样的重压如山,薄兰对她越好,背上巨山就更沉。她真的承受不起,承受不起。
以为秦汐蕊害怕不愿面对,抚着她柔长的发忙不跌地说:“好,好,好,我以为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嗯。”在薄兰怀里点点头,天知道她有多么痛苦。
凝着女儿乌黑柔顺的发,如海藻般浓密的发泛着迷人的光泽,没有经过任何人工染烫,天然的发质完美无瑕。
“妈妈,你有话跟我说?”今天的薄兰虽和以往一样对她充满关怜和慈爱,可是,她仍可以感受得到她的欲言又止。
幽幽一叹,手上的动作没停,目光凝向远方,落在那片舒展自如的白云上:“小汐,别怪妈妈多嘴,我只是担心你。你和雷家二少爷是怎么回事?雷旭风呢?这里的人绝口不提,好像没有这个人似的。”
太多疑虑压在心头,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在雷家经历了怎样非人的痛苦。而且,短短一年不到她居然流掉了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都是雷厉霆的吗?
上次卫真如只大概提过,并没有说清楚,当时过于震惊的她忘了细问。而且,自己的女儿居然跟小叔在一起,这样的事她如何启口问别人?
趴在薄兰身上的秦汐蕊浑身一颤,她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母亲并不知道她在雷家所遭遇的一切,在她的认知里,她嫁给了雷家大少爷,雷旭风,而雷厉霆是她名义上的小叔。
这些日子以来所经历的种种如幻灯片一幕幕自眼前飘过,多么不真又可怕的梦啊,却是确确实实的经历,烙在血液里的可怕。
秦汐蕊的颤抖不止,薄兰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好了,好了,不要再想了,妈妈不问了,不问了。”她何其残忍,居然一再剖开女儿的伤口。
如此这样的局面绝不是一天两天,小汐嫁入雷家已经快一年了。今日的碧庄和她第一次看到的截然不同,必是经过一场巨变。
豪门深宅,这种变故往往是致命的。可怜她的女儿一个人孤苦无依,她这个当母亲的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薄兰的惊恐安慰,林熙蕾感受到了那份来自于母亲浓浓的关怀。彷徨无依,飘在半空的心渐渐落了下来。
整个人依然偎在薄兰怀里,缓缓启口讲述自己在雷家的种种。当然,她省略很多。譬如,雷旭风已愈合,他的挟持和残忍;譬如,自己几次的死里逃生。
林熙蕾故意挑平淡的事说,却听得薄兰胆战心惊。一颗心如坐云宵飞车般,忽上忽下,惊心动魄。
阳光明媚铺展着天地间的灿烂,薄兰的一颗心却如同浸在冰水里瑟瑟发抖。
三天的光阴在眨眼间流逝,没有了雷旭风的暗中帮忙,不敢告诉雷厉霆,她如何平空变出一亿来。烦扰郁结,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然,时光依然故我,飞梭如电。
该来的躲不掉,算好了雷厉霆去上班的时间,秦佐治如期而至。
依然是三天前的灰色西装,只不过憔悴的眉宇多了一抹跃跃欲试的喜色。仿佛一亿就在眼前晃动,只要他伸手就可拿到。
这一次林熙蕾没有让他等,而是早早候在那。纠结的黛眉环绕着忧愁的雾,层层叠叠,却更加楚楚动人。
秦佐治没有客套和虚伪直接开门见山:“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是大少奶奶或二少夫人,都与我无关。”
亲情交易血淋淋,比任何时候都残酷。秦佐治从来没有把她当亲生女儿般对待,她只是他栽培的一棵摇钱树而已。
太多的复杂已经被他一次次磨成平静,浅绿色的上衣配上玫红色长裙,清纯中透着一股成熟的妩媚。“先坐吧。”
林熙蕾平静从容,秦佐治显然很着急,没有时间跟她耗。“不必了,我拿了钱就走。”一再催促,毫不掩饰自己的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