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姬岁聿不同,他和这具身体有着血缘关系,有人不会让我如此做。”姬暮云面色寡淡,对此丝毫不在意。蓝絮衣给他倒了杯温水,有些担忧他,“可他刚刚说的那话,着实伤人,你心里不难受吗?”这要是换做他,心里指不定有多难过。姬岁聿怎么能变成这样?即使心里在恨,在是报仇心切,在是想习武。姬暮云是他哥哥,这个事实怎么也变不了。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姬暮云歪了歪头,“我为什么要难过?”蓝絮衣叹了口气,“先喝杯水,今日你的伤有些重,我在这儿守着你。”姬暮云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润了一下唇,“蓝絮衣,你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吗?我不需要你守着。”蓝絮衣心里认可他的话,他睡觉老老实实,中途都不会翻一下身。蓝絮衣有些泄气,这人怎么就油盐不进呢?外面很早就没下雪了,但雪在融化,外面又潮又冷。蓝絮衣避开手臂上的伤,帮他盖上被褥,“那你小心一些,我先回房了。”——“快,去禀告三爷”姬暮云收敛心神,偏头直视蓝絮衣,“我在等你。”蓝絮衣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拉起他的手腕往自己房中拽去,“你找我大可以直接敲我的门,站在外面不觉得冷吗?”入手的温度实在是太凉,蓝絮衣自觉间带上了一丝火气,“怎么?我房中有猛兽不成?敲个门能怎么你吗?”进了房,蓝絮衣点上蜡烛,去把床边的炭火提到了姬暮云身前。蓝絮衣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姬暮云身上,心中这才放心了些。姬暮云摸了摸垂落的丝绸披风,坐在木凳上,抿了抿唇道:“我其实不冷。”蓝絮衣倒水的动作一顿,垂下眼帘,“冷不冷不是你说了算,我感受到你的温度很冰凉,关心一下也不行吗?”蓝絮衣打断姬暮云的欲开口的话,转移话题,“你这么早来找我,需要我做些什么?”姬暮云神色淡然,“我需要人手。”姬暮云沉默半响,不得不由他自己来说出这个话题,“我信得过你。”蓝絮衣眉梢微挑,温润的目光盯着他冷硬的脸庞,慢悠悠喝着水。姬暮云说完这两句话,就闭口不言。蓝絮衣无奈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姬暮云抬起眼帘,“今夜我要带着黑鹰去劫货,劫货没问题,但问题是没有人手能把那些货快速地运来岁月。”蓝絮衣眉头微皱,“你是怎么打算的?你要说出来,我才能完完全全的帮到你。”“我只信我亲手训练出来的人,我不信顾怀,他和九宣州府有交情。”姬暮云等着明亮的炭火。蓝絮衣知道他手中有一只很厉害的人手,几乎是得到了他本人的亲传。那伙人很少出现在人前,就如同他给他们命名的那般,黑鹰。黑夜里要人命的鹰爪。蓝絮衣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让江天阔和季长卿去帮你运货。”蓝絮衣坐在他的身侧,“还记得我们来岁月的时候吗?顾怀手上的人马都在你的手中,你不要他的人,马总是会要的吧?”“你重新设置了一条通往岁月的秘密通道,你信我,我带着他们给你运货。”蓝絮衣偏头看他,目光充满柔意,“你把那条密道的路线图,画给我。我会让季长卿给你留意顾怀的动向。”姬暮云嗯了一声,“距离三月之期快来临,这件事情一了,我们就要去云巅了。”蓝絮衣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骤时都是江湖中的高手,你初出茅庐,定然有许多人想要拉你下马,你害怕吗?”姬暮云挣了一下,没挣脱开,索性就任由他握住。“为什么要害怕?”姬暮云不是很理解,“即使高手云集,强者居上,没什么好害怕的。”蓝絮衣心中还是很担忧,自看到七杀楼邀请函的那日开始,他心里有一股强烈的预感。云巅之约,怕是不简单。七杀楼已经近十几年没有发出邀请函了,姬暮云太过于耀眼。他心中煎熬,既担心姬暮云会被其他人看上,却也怕姬暮云会身陷在危险当中。围坐在炭火前,他身上的温度终于回暖,蓝絮衣摩擦着他的手背。“暮云,这条路,不好走啊。”姬暮云盯着炭火,周身都被暖意笼罩着,“只要是路,就没有一条是好走的。”——寒风凛冽,夜色漆黑。远处的船只富丽堂皇,灯火通明,每一道金黄色的光,都在彰显着那船的富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