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颜胡乱把菜舀到陶盘中,快步走出厨房,迎向篱笆门外的里正,扬起笑脸喊人:“里正阿叔,您吃了没?我们这会儿快吃午饭了,你没吃的话进来与我们一起吃吧?”
一通说出去,简单明了,告诉对方这会家里要吃饭,你进来的话就是表示你想蹭饭,不是的话就别进来了。
里正一听,果然连连摆手,本来想进去的想法拐了个弯,温声道:“我家里都做好了,来这里是知会你们一声,说完就走。”
王书颜心里一紧,蹙眉问:“可是我爹回来了?”
虽然知道王负不可能一直不回来,但她不希望是在眼下当口搅和。
里正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是最近外面又发生了‘流放村’劫囚一事,近期可能不怎么太平,你们要提防些,如果有看到不是本村的人一定要告诉我。”
王书颜心里暗松口气,一脸困惑:“可是村里发生了人命?”
原身记忆里,上个月还因为‘流犯被劫’一事来了不少官爷搜查,闹得村里人心惶惶。
里正摇头:“那倒没有,你们有个防备总是好的。”
王书颜点头笑应:“谢谢里正阿叔特地跑一趟,我晓得了,一定看护好家人,若有看到可疑的外村人,立刻告知你。”
里正点头,鼻尖闻到了浓浓的药味,探头看向在熬药的二郞王书山,关怀问:“这药是给你娘熬的?”
王书颜点头:“娘这两年身体就虚得很,昨天又挨了打,所以今早我去李大夫那抓些药回来。”
里正听完冠宽慰道:“昨天有人看到你爹离开村了,估计会在外头几天。这样也好,昨天闹了那一出兴许能悔改,你让张娘子莫太惊慌,如果有需要阿叔帮忙的地方,可以去村东头找我。”
王书颜暗自觉得可笑,王负那种赌徒怎么可能会有悔改之心,面上还是点点头。
她心念一转,打开篱笆门,一脸正色的对里正说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了离茅屋稍远处,王书颜才轻声问:“里正阿叔,实不相瞒,我忧心娘亲会被我爹打死,劝过她和离,她眼下也正有此意。所以想问您,不知我们未国的律例,夫妻和离可有什么具体要求?”
里正闻言怔忡,显然有些意外,沉思后严色道:“只怕眼下你爹不会同意。还有一个问题是,和离后你们三姐弟也不可能都跟着你娘,按照未国的制度,和离后的子女都是夫家的血脉,必须奉孝。”
靠,子女这块她倒是没料到。
王书颜谨慎再问:“那未国,可有休夫制?”
里正瞠目,呃了半天,才蹙眉解释:“有倒是有,但是从未有过一例。
退一万步说,即便你娘真休了你爹,你们姐弟三也能跟着你娘的话,就必须在王家族谱除名,这样一来,眼前的容身之处只能归你爹,你们须另谋住处,前后一算须花不少银钱。
即使钱财一事不用考虑,但休夫之后你那两个弟弟日后便无资格考取功名,这些你娘可都清楚了?”
女子嫁后要和离,没有子女的牵绊还能潇洒些,一旦有了子女便会处处受制,虽说也有狠得下心为了一自之私抛夫弃子的,总归还是少数。
要休夫后带走儿女,除了要惊动官员还要在宗族里除名,儿子还不能考取功名,任谁听到这个条件都不会轻易休夫,所以未国这条‘休夫’律例等同虚设。
王书颜只觉情况棘手,这就是操蛋的古代,封建又刻板,女子一旦所托非人,一辈子只能在泥潭里挣扎到老死。
王书颜强颜一笑道谢:“多谢里正阿叔。”
里正摆摆手,叹道:“未国重孝,极少有夫妻和离,即使是皇亲贵族,也是难如登天。”
王书颜点头,这会觉昨天对张氏的和离提议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