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巧的解开婴儿身上的襁褓,层层厚软的布料把婴儿束缚得不能动弹,把哭得只剩哽咽的小婴儿从里面捞起。手掌感觉到一片温热的皮肤,玉罗刹将他抱在怀里,丝滑清爽的袖袍包裹住小小他的身子。
看他这副随时会晕过去的样子,来当个阿雪出生后的挡箭牌,玉罗刹都觉得丢人现眼。以玉教主的医学底子,也看不出他的疼痛具体来自哪里。又是个莫名其妙的症状,玉罗刹苦恼的想到。
不过……玉罗刹还是能猜到一些,这算是重生所付出的“生”之苦吗?
灵魂和*在孕育初时便结合在一起,然而,灵瑰和*之间再怎么匹配合适,也不能改变他是个重生的人。他的精神意识远远超出了婴儿该有的地步,但还好没超出极限…
就如同,有人要是倒霉的穿成了一只麻雀,那这个人的下场……我们得为这个人默哀了。
到了仙侠世界,够幸运你还来的及抢救,但到了武侠位面……嘛,你懂的。
最大的可能是记忆超过麻雀的脑容量,一穿越就得脑死亡,或侥幸没没死,忘记一切退化成了真正的麻雀了…
手指移到婴儿的眉心轻揉,检查着他的精神状态还能支撑多久,在这么脆弱的婴儿身体里,被活活疼死都有可能。
“难道要去找他吗,为了这个孩子……为了这个不算是自己的孩子?”
束手无策的玉罗刹心里沉了沉,眼中流动的暧昧雾色微滞,第一次因为心软出现了犹豫。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的怀里,掌中还能感觉到孩子跳动的脉络,孩子在他内力的保护下舒缓了点痛楚,不自觉的依恋在他小小的脸上流露。
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让玉罗刹也为之动容,哪怕他的灵魂大概是玉罗刹的同乡……哪怕他们之间素不相识。
我果然不如你,玉教主…
如果是真正的玉罗刹……如果是你,怎么回闹出这种一摊乱的事,杀伐果决的你哪会像我这样顾虑重重,生怕在未熟悉世界之前贸然走出去。
我活在都是你留下的威慑里,弱小的我处处与你攀比着,自负而自卑。在血腥黑暗中踉踉跄跄的逼着自己成长,没有退路,我的后面只有万丈悬崖。
眼睛狠狠的闭上,再次睁开眼时一片清明,他微笑的命令道:
“隐二,备车!本座要出去一段时间,教内发生的大小事情先由隐四和莫一监视着,有无法处决的事发密信来给我,其他事等我回来再说。”
迟早要再去接触这个世界其他的人,害怕自己还不成熟又能怎么样,害怕瞒不过去自己的改变和武功的变化,从而没有勇气去见与玉罗刹本尊熟悉的人又怎么样。没有勇气就咬紧牙关,当初踏出密室时,他不也是满心害怕吗,现在同样闯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再给我十年,我玉无伤定然不会逊于你的丝毫!
玉罗刹,算是我无耻的抢了你的东西,但,本座才是今后的西方魔教之主!
……
通向中原的路上,玉罗刹只带了个充当车夫的隐一、一个算的上心腹的侍女和奶娘。孩子才出生不久无法断奶,要不然他才不会带个累赘上路。
纵然是上等舒适的马车,可此行来回的时间长达数月,古代的车行效率…慢得让任何一个做过飞机看过火箭发射的现代人绝望。一路上车马劳顿,孩子的情况还在加重,只能靠玉罗刹自己亲自为他输送内力吊住他的一条小命,别死在开向去找人帮忙的路上。
靠在轻微摇晃的马车车厢上,用内力缓解了婴儿身体的一段时间的疼痛反应,他将孩子放在腿上,任由孩子装傻充愣的捏着他披着的头发玩。
因为车厢里没其他人,撤去了隐藏外貌的浓雾的玉罗刹便脱去了外衣打算躺一会儿,倚在腰后的枕头上漠然的望着窗口纱帘外的景色,反正这个车厢也是做成可供睡觉的类型。
无视了从婴儿眼中小心掩藏的好奇目光,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孩子的后背,玉罗刹正想着之后见到那个能医治孩子的人,他该如何说话、以及反应就头疼不已。
再加上马上要见的对方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玉罗刹的人之一,那可不是个能轻易忽悠过去的人啊,才没时间来理会一个冒牌婴儿的心思,不过,每天看着这个孩子的表演还挺好玩的。
……
中原,某处寂静偏僻的山谷里,响起两个人的谈话。
“我的好徒儿晓得知道来看师傅了,为师在教导了你后的十几年里,终于感觉到了师徒情这传说中的东西,真是倍感欣慰啊。”
“本座可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有个师傅,鬼手毒医…白洛奇。”
此处山谷的主人摸着下巴,眼神肆意的打量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好徒儿,连一个头发丝都不放过的观察着,他还以为这辈子的都看不到他主动来一趟呢。
站在一个发色霜白,却奇异的看不出年龄的俊朗男子面前,玉罗刹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与他对视,仿佛对方眼中的审视和施加的压迫感不存在,不咸不淡的回了他一句。
“少在这阴阳怪气的,本座有事找你。”
“哈?找我有事,这可稀奇了。”
被徒弟否认了的白洛奇在听到他的话后笑了,这个活成精的男子傲慢而嘲讽的说道:“为了你怀里这个孩子,你竟然会来找我,几年没见,徒儿的想法越来越来让师傅猜不透了呢。”
会为了个小婴儿来找他治疗,说明他很在意这个大概是他的孩子,可既然知道他的为人和出手治疗的代价,他怎么有把握自己就放过他呢,自投罗网的好徒儿啊。
白洛奇笑的胸膛振荡,好几年前早已愈合的伤口仿佛又在隐隐作痛,他的徒儿可从来没什么善心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