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寅一时来了兴致:“好,那你倒说说怎么个比法。”
“以半柱香时辰为准,臣妾若输了,下次便找来更新奇的法子让皇上高兴,皇上若输了,也是一样。”林清萸说完便后悔了。
她只想着小时候游戏的规则,却忘了眼前的人何其尊贵,竟然这么轻巧地要求与他,心中不禁又紧张起来。
“好,那就开始吧。”说完,玄寅便做好了捉流萤的架势。
林清萸微微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玄寅竟答应得如此爽快,有些木然地挪着步子到他身边。
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朝身后道:“菱巧,沫儿,过来掌灯。”
两人应声,各拿着灯笼帮林清萸和玄寅照着。
林清萸虽身为女子,平时柔弱端庄,可小时候没少玩这种游戏,因此十分得心应手,一扇便盖住一两只;反观玄寅,虽之前未接触过这种游戏,却身手矫捷,手中并无落空。
二人各自捉了不少,玄寅见林清萸毫不相让,手中动作又快了几分,这边捉完,又跑到另一处捉去了。
他很快便满头大汗起来,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划到颈边,不由得停了,皱眉用帕子撇着汗水,呼吸急促起来。
可是本就是炎月,呼吸过急吸入的也只是热气,不免口干舌燥,汗液更盛。
“皇上身体不适么?”林清萸瞧出玄寅神色不对,赶忙走上前去扶住,“这局是皇上赢了。又吩咐沫儿帮着将人扶到不远处的凉亭里。
见人面目通红眉头紧皱,知是畏热所致,这种症状她也见过,应是自胎里带出来的,如今正值暑热,但也不至于使人晕厥。
更像是误食了什么东西。
林清萸思索一番,将身上的香包摘下,又道:“菱巧,快去请太医,将你和沫儿的五毒香包给我。”
菱巧没见过这种场面,愣了一会才磕绊应声,将香包递出,匆忙去请太医了。
林清萸将那些香包拆开,从里面翻了一翻,松了口气般道:“还算新鲜…”立马从里面捏出几片绿叶贴到玄寅的额头与太阳穴上。
这是她做香包时找内务府要的鲜薄荷,鲜薄荷对暑热有缓解作用,遇水效果更佳,只是不知对玄寅这症状是否有用。
她拿团扇朝玄寅挥着风,言语关切:“皇上,可好些了?”
玄寅浑身燥热,心神更是积怒欲发,额间忽觉得一阵冰凉舒适,丝丝凉气从覆在脑门的物什上贯通全身,遂有些享受地由燥怒变得有些沉迷晕眩,眉头稍缓。
每逢夏日里,他总是比常人多畏热、易汗一些,只是不知今年今时竟这般厉害,也是这时才觉有什么东西能在夏日让他感到宜人舒适。
他有些安心地闭上了眸,再醒来时太医正为自己诊脉,询问之下才知,当太医来后林清萸就已经走了。
他难得地觉得有些遗憾。
回宫路上,林清萸心事难舒。
说实话,她一开始是不想这么早遇见皇上的,或许是缘分所致,就这么巧地遇着了,还说了许多话。
她心里忽生出一个念头,但又很快被自己打消了。
新人之中还没有脱颖而出的,她须得尽力掩藏自己才是,若自己这般低微的存在先越人一步,怕很快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那时,众新人不会再与她想交,敏妃也会视她为眼中钉,实在得不偿失。
尽管这个世间最尊崇的男子多么出色,可一想要要与一众人“分享”,说到底,她还是怕的。
一路无话,林清萸走到宫门时,脚尖似乎碰到什么硬物踉跄几步,幸亏菱巧和沫儿连忙扶住了她。
她低头,却见脚边不知如何多了几块碎石子,听见一阵“咔咔”地挖土声,好像是那颗从夹竹桃后传出来的,隐约里,一只眸子借着月色从花叶里透出阴冷的光来。
三人见状,吓得凑成一团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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