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意望向车窗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如果我跑了,你会受到牵连吗?”
“我会逃回美国。”
裴雪意笑了笑,“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牵连的。如果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我不会轻举妄动。”
理查德深以为然,如果这次再被抓,裴雪意从此以后,大概再也没有什么自由可言。
裴雪意路过前台的时候,前台小姐交给他一个信封,说是前几天有位先生委托前台交给他的。
信封薄薄的,上面只写了“裴雪意收”几个字,再没有其他信息了。
裴雪意拿着信封来到顶层办公室,由于一整个上午都在忙工作,信封随手放在办公桌,几乎被他遗忘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打开看看。
很令人意外的是,信封里是一张照片,是他幼年时与爷爷的合照。随照片附带的还有一张纸条,留了一个电话,落款是林律师。
对方希望裴雪意与他联系。
如果没有这张照片,裴雪意一定怀疑这人是骗子,但是这张照片确实是他和爷爷一起拍的,拍摄地点就在家里的庭院。而且这张照片,就连家里的影集里都没有。
裴雪意几乎没有犹豫,就跟这个人取得了联系。
原来林律师是爷爷的委托律师。
林律师说,其实爷爷在去世前就为利臻的前途担忧,裴乘风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孙辈接班。
老爷子这一辈子兢兢业业的做生意,也算拼搏下来一些财富。他的儿子自幼在很优渥的环境里长大,可以说完全享受了他创造的财富,并且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够享受到中年。但他担心自己的孙子,既没有享受到他创造的财富,最后却又要被利臻拖累。
所以老爷子背着所有人在香港设立了家族信托,裴雪意是唯一受益人。
爷爷给裴雪意预留了足够他安稳度过一生的财富,这笔钱在如今看来也十分丰厚,可以让裴雪意在往后余生里都做个富贵闲人。
裴雪意挂断电话,站在利臻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
冬日的暖阳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他闭上眼睛,眼眶酸涩到疼痛,缓缓流下一行泪。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在不同的时空里,曾经这样的爱过他。
这种独一份的偏爱,是裴安虞也没有的。虽然爷爷设立信托的时候,裴安虞还没有出生,但爷爷可以将未出生的孙辈设置为潜在受益人。可是爷爷没有那样做,这笔钱钱是留给他一个人的。
他终于也感受到了这种偏心,这次是偏向他的,可惜却是在爷爷去世以后那么多年他才知道。
在这一刻,他眺望着爷爷曾眺望过的地方,隔着十几年的光阴,脑海中浮现出关于爷爷的那些微末记忆,突然悲从中来、泪流不止。
几天后,裴雪意向裴乘风正式提出了解散几家分公司和下游工厂的意见,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并且附上了几家分公司最近五年的财报,以及说明它们经营不善、业务艰难的书面材料。
他本以为这件事没那么容易通过的,但裴乘风几乎没说什么就同意了,还说让他放手去做。也许是与万顷的合作案进展顺利,让裴乘风觉得他这个儿子还是有点用的。
这一点,在之后也很快得到验证。
大概裴乘风真的想通了,开始带着裴雪意去认识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参加各种活动时也会带着儿子。
黑色劳斯莱斯停靠在酒店大门前,外面下起了小雨,酒店门童各自撑起一把黑色雨伞,打开车门,将裴雪意和裴乘风接出来。
今天的晚宴就在这里,听说规格很高,每天晚上最多接待两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