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轿子是可以摔的吗?
这也正是当时&ldo;最高三人团&rdo;在组织部队作战略转移的两难选择:
要么丢掉机关;要么丢掉战争主动权;要么不作战略转移,用8万红军(一半是新兵)去和50万敌军在苏区厮杀到底。除了这三条路外,当时别无选择。……
当然,足智多谋的诸葛亮们,在事后可以设想出第四、第五、第六或是第七种方案,可能比以上三种好一些。合理一些。但是,在当时,权衡来权衡去,只能采用抬轿子的办法,而且使不明真相的后人大为吃惊的是:这顶轿子竟然是毛泽东让抬起来的。
博古和李德也在反思,他们共同的反思却是自我辩解。这种自我辩护是由&ldo;中央队三人小组&rdo;所提出的指责引起的,他们认为这些责难并不公正,甚至认为散布对&ldo;最高三人团&rdo;的不满是一种非组织活动。这两位王明极&ldo;左&rdo;路线的推行者,尽管在中央苏区用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手段堵塞言路消除不满,却还不敢把它上升到这是反党反中央的行为。他们认为,人们在受到新的挫折时,总喜欢怀旧,很自然地会联想到一、二、三、四次&ldo;围剿&rdo;的胜利。
李德建议博古尽快找洛甫谈谈。绝不能任凭不满情绪继续泛滥。以免酿成灭顶之灾。
二、博古与毛泽东
油榨坪挤满了机关人员和直属部队。处处是匆匆忙忙的奔跑、喊叫、争吵。许多担架、骡马拥塞在狭窄的街道里,不啻为一个别开生面的闹市。
博古急匆匆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由于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特别是败仗之后,他也不希望引起别人注意。但他不知道洛甫住在什么地方,只好派警卫人员去打听,他站在一个小店铺的廊檐下等候。
天气很好,1934年12月2日下午4时的和煦阳光,怀着善意和柔情抚慰着劫难后的人群,远处的越城岭的锯齿形的峰峦像一排列队的巨人,威严沉郁地颔首静立在那里,恭候他们光临。
博古在焦躁不宁的等待,警卫员却迟迟不来。
前面两匹重载的驮骡相撞,物资散落在街口,巷道发生了阻塞,一排抬伤员的担架停在他的前边。
靠他最近的一个伤员,伤在腹部,绷带泅出已经干结的铁锈色的血。脸上象蒙上一层死灰,他望了博古一眼,那是濒临死亡深渊的眼神,无言地瞩望着他要去的那个陌生世界。
接着就出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一个头上缠着绷带,脸肿得象透明的瓦罐似的伤员认出了中共中央的负责人,猛然从担架上坐起:
&ldo;博古同志,绝不能把我留下!&rdo;
这声音是可怕的,象一头豹子受了致命创伤之后的哀嚎、显然头部受伤使他神经受了刺激,充血的眼睛,从肿成一条缝的眼皮下透出一种疯狂。
博古一时认不出这就是时常给他送电文的机要秘书。但他知道,安插伤员这是最棘手的任务。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安插几乎等于丢弃。许多伤员宁愿自杀,也不愿落进敌人手里。
&ldo;我叫他们把我打死,&rdo;他一甩手臂,僵直的指着陪送的卫生人员,&ldo;可这些狗崽子们反而把我的手枪没收了!&rdo;
这瞬间产生的强烈色彩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声,极富悲剧气味。
博古只好跨前几步,蹲在担架前,安抚他:
&ldo;我叫他们一定把你安插在可靠的基本群众家里,多给你留下一些经费,等伤好了,可以再找部队嘛。&rdo;
连博古也知道,这种哄孩子式的宽慰,显然不能解决问题。
&ldo;你命令他们打死我,用我的手枪。&rdo;他用不可违抗的声调,给博古下了命令。
&ldo;同志,你不要冲动,这样不好,……&rdo;
&ldo;那好,我自己来。&rdo;不知何处来了一股蛮力,他几把就把绷带扯了下来,血流如注,受了电击似地仰倒下去,难说是昏迷还是死了过去。
博古手扶担架,石化了似地蹲在那里,不知如何办好。
&ldo;博古同志,你还是忙去吧,&rdo;卫生队长把博古扶起来,&ldo;处理伤员是最叫人挠头的事,他们不管不顾,……你不好办。……&rdo;
&ldo;是,是,&rdo;博古很感谢卫生队长善意的开导。如果伤员跺脚骂娘,任何人也只好忍着。
他一回头,警卫员正好来到他身边,轻声说:
&ldo;首长,他们离这里不远。&rdo;
博古带着伤员留给他的一腔沮丧之情,一脚踏进警卫人员指给他的小院。他首先闻到一股扑鼻的肉香,接着听见毛泽东的浓重而又欢快的湖南口音,似乎在开一句什么玩笑。
&ldo;我来看看你们,&rdo;博古站在门口,当即找到了探访的借口,&ldo;稼祥的伤口怎么样了?&rdo;
&ldo;进来,进来。你来得晚了一会,&rdo;坐在桌子右边的王稼祥热情地用手势向博古打招呼说,&ldo;供给处分了一只鸡,饱餐了一顿,……我身体还可以。&rdo;
&ldo;请坐吧!&rdo;坐在方桌另一边的毛泽东动了动身子。指指左边的那个空着的坐位,&ldo;洛甫刚刚走了,他觉得不舒服,大概是放的辣子太多了,吃不消。……&rdo;
博古坐下后,却不知如何开口,毛泽东放下筷子,示意警卫人员收拾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