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耿家素来家风严明,却不想我耿漳竟然教出了两个如此混账的东西,你负心薄幸抛妻弃子,竟与外人合谋算计自己的结发妻子,简直枉为人伦!”
耿漳气得指向耿弘义的手指都是颤抖的,符飒急忙走过去,想要劝说他消消气,不料,耿漳的怒气随着他看向面带不服的耿弘义和简瑾瑶时不减反增,“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们即刻给我滚出去!”
耿弘义听到这里,脸上的不服气变成了惊讶。
他爹真要因为他这点儿事就把他赶出家门?
有没有搞错,他才是耿家人好么?
耿漳从简瑾瑶第一次情绪激动时便已经醒来了,人少了年纪觉便少了,本就没有睡牢的他听着院里有了动静,便不做声起来查看了,却不想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这多年的父子情自然不是耿漳一句话就能断掉的。只是眼下这局面,耿弘义在自己和儿媳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做出了这种事,耿漳又如何能容他?
“你上次回来,便是萦环做主留下了你的,你却不思悔改反而还变本加厉,今日我不将你赶出家门,如何对得起萦环和孩子们?”
符飒默不作声。
耿弘义看看耿漳,再看看符飒,犹豫了许久之后,一跺脚,对简瑾瑶道:“走!”
简瑾瑶却不甘心:“我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你还想怎样?等到天亮被所有人戳脊梁骨吗?”耿弘义撂下这一句,便率先起身走了,没几步又折回来,进了学文的屋子,拿出自己回来时的包袱出了门。
简瑾瑶忿忿地看了符飒一眼,跟在耿弘义后面走了。
符飒无声地叹一口气,走过去搀扶耿漳。
“您无需再为这些事动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还是回去歇着吧。”
耿漳看她一眼:“你不委屈?”
符飒低下头,没有回答。她实在也不知如何回答,毕竟如今的她不是简萦环,她不委屈,可简萦环又怎会不委屈。
耿漳转身,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进了堂屋,点上了桌上的豆形灯,“进来吧,我有事和你说。”
符飒略微有些诧异,却没多说什么,默默跟了进去。
耿漳燃起烟斗,拿在手中抽了一口,示意她坐下。
见耿漳面色严肃,符飒隐约觉得,他要同自己说的事很重要。
“弘义和弘罡两个人,都不是我亲生的。”
尽管有些心理准备,耿漳的这句话还是令符飒大吃一惊。
“我年轻时孤身在外,走南闯北,做过许多行当,漂泊了多年之后才在军营里扎了根”耿漳的声音有些飘忽,思绪随着烟斗中吞吐出的烟雾摇曳到了那些回忆中。
年轻时的耿漳,种过田、经过商、行过军也打过仗,这腿上的伤就是在战争中留下的。后因立下战功被一名将军赏识,便跟在了他身边做了一名副官,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不料因官场的倾轧角逐和奸佞小人的嫉妒,耿漳竟被他人诬陷与将军的小妾有染,将军虽不疑耿漳,耿漳却为了不使将军为难和保全将军的名誉而主动选择了远离。临行前,他带上了两个此前在军营中曾同生共死过的殉难同袍的孩子,正是后来的耿弘义和耿弘罡。
为了彻底将过往埋葬,他不得不远离故都,寻找无人认识的角落寄居。
一路颠沛之后,耿漳在仙坪村安了家。
为了照顾两个孩子,耿漳终身未娶,对外只说是孩子的娘得了重病去世了。
符飒没想到,耿漳的一生竟然如此曲折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