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还在中心的那一群宫人不知何时都纷纷退了下去,李贵妃从座椅上站起,一步一扭地走向谢诗宛,脸上的笑容逐渐露出些得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这浮夸又虚伪的语气险些让谢诗宛和秦静月同时翻一个白眼,可为了更真实些,谢诗宛的手指按着太阳穴,难受地扭头,间间断断地说道:“我好、好像看到好几个贵妃娘娘走过来。”
又可怜巴巴地拽着秦姐姐的衣袖,无助地说道:“秦、秦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而秦静月也配合着一脸焦急地拉着谢诗宛的手,看上去也不知所措。
“呀,谢家女,你也有今日啊。”李贵妃见状,心下落定许多,不再虚伪地笑着,目光肆意地看向面前这个女子。
“什、什么?”谢诗宛好似难受地蹙眉,艰难地说道。
“哈哈哈哈……”李贵妃仰头大笑,笑得险些泪花都冒出。
“一整包的蒙汗药,好受吗?”李贵妃眼中露出些疯狂。
蒙汗药?谢诗宛心底稍微放心了些,看来她这般演倒是没有错。
“你……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谢诗宛几分震惊的模样倒是惹得李贵妃愈发笑得灿烂。
忽然,李贵妃神色一变,咬牙切齿道:“要怪,就要怪你的夫君。”
从李贵妃身后,几个彪悍的壮汉也应声而出,将秦静月和谢诗宛团团围住,堵住了她们逃跑的路。
谢诗宛余光瞧见,秦姐姐向来温柔似水的目光带了些杀意,手掌心也暗暗移了位置,银针的针尖正对着面前的几个壮汉的面门。
她暗中按着秦姐姐的手,让她稍安勿躁,接着脸上迅速露出些害怕,说道:“跟我夫君有何关系?”
“哼。”李贵妃一声冷哼,几分不屑地说道:“他竟敢拂了我的颜面,他要是休了你,与我一起,我甚至可以帮他把老皇帝干掉,扶他坐上九五至尊之位。”
李贵妃顺势蹲下身,手指轻拍谢诗宛的脸蛋,几分阴阳怪气地说道:“只可惜他护你护得好啊,我都没法安插人对你下手,就连你的吃食都被管得好好的。”
“不过啊,今日之后,你的夫君可就得休了你了。”李贵妃优雅地理了理衣袍,从容地站起身,让那些壮汉严严实实包围着她们二人。
不会有男子愿意接受一个不再清白的女子,就算他面头上是愿意的,迟早也会被众人背后的口舌而变了当初的心意。
“真是谢谢贵妃娘娘,赐给我们兄弟这样一个美人啊。”那几个壮汉色欲熏心,一步步向谢诗宛逼近。
他们脸上的表情直叫人作呕,目光也同样放肆地扫过前面的女子,似是她们已是囊中之物。
李贵妃撩了撩发间,转过身,悠悠地吩咐道:“别把人玩坏了。”
“好嘞。”几个壮汉摩拳擦掌,松松脖颈,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脸上的淫色显露无遗,口诞将要从唇角流出。
他们的身影已严实地掩盖住谢诗宛,相比之下,女子愈发显得无助。
秦静月便在贵妃转身之时,立刻放出袖中备着的烟花,在壮汉来不及阻止的时候,短促而又明亮的一簇烟花正在李贵妃所在寝宫上方绽放。
“你!”李贵妃骤然转身,看到烟花已经放出,愤恨地咬了咬牙,骂道:“你们快些,连个女子都看不住。”
“好。”几个壮汉想要先拉开秦静月,却发现几根银针冰凉地抵在他们的脖颈上。
而此时谢诗宛也不再装了,果断地将袖箭亮出,对准着李贵妃,喝道:“贵妃的命在我手里,你们还不后退!”
另一边,男子一身墨黑色劲装,顿显宽肩窄腰。长眉如墨,面容冷峻,一如当时宫宴,不卑不亢地站在龙椅之下。
皇帝比之前的脸色更加苍白,眼下乌黑一片,时不时重重咳嗽几声。
“你来了。”皇帝的声音沙哑,像是这几日都未曾睡过好觉。
“臣在。”顾言朝皇帝拱手,眉目下压。
这些日子,皇上确实未有好眠,自从顾言交了军权之后,境边小国开始蠢蠢欲动,开始引动些小的战争,煽动民心,如今京城人心惶惶。
更别说从来都是与大魏实力相当的匈奴人,他们听闻皇权之争,国力大减,又听到些风声说那骁勇的顾将军被皇室忌惮,军权旁落,都纷纷涌起再挑起事端的念头。
不少人冒充是大魏国民,悄悄潜入,一探消息虚实,却发现顾将军果真闭门不出。层层施压下,皇上心焦如焚,万般纠结,最后还是选择召回了顾言。
“坐上这位子,真是高处不胜寒啊。爱卿是唯一一个朕的知心人了,爱卿上来与朕聊聊吧。”皇帝略有疲惫,手掌拍拍自己坐的龙椅,邀着顾言坐上来。
若是稍稍松下心弦,或许真会顺着皇帝的指引,坐上那个危险万分的宝座。
顾言反倒后退一步,眉头轻皱,说道:“陛下,臣无意于此座。臣的夫人被贵妃邀到后宫小叙,片刻不见,臣思之如狂,只想快些接回臣的夫人。”
皇帝一愣,而后大笑几声,他没想到他这个臣子看上去不与人亲近,甚至难以想象他与谢家女的相处,却能似是极为平常一般在他面前说出如此肉麻的话,看来真与夫人感情甚好。
笑着笑着,却突地哽住,他身为帝王,身边却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就连枕边人,都不敢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