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过节而来的好心情全都被破坏了,提心吊胆地回答:“过年好。”
他似乎在笑,问:“跟家人吃饭?”
“嗯。”
“吃吧。”他笑着说:“盛灵说她想你。年后有没有空,陪她去游乐园?”
“阿……”我还是别这么叫他了,“盛名,我觉得……我现在有点害怕。”
“怕什么?”他笑道:“我没打算把你怎样。”
“可是我觉得我跟谁在一起应该有自己决定的自由。”我也不知道跟黑社会谈这种事会不会太幼稚,可我毕竟没后台,只能跟他磨嘴皮子,“你那天的话让我觉得你会耍点强硬手段。我是个没骨气的人,所以觉得很害怕。这样子对你更没好感。”
阿狸依旧在笑,很轻松地说:“我不希望你害怕,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觉得有时向恶势力低头没什么坏处。太贞烈的人很不好混。”
我又无语了,干脆豁出去,“你是不是想睡我?”
“肯定的。”
“我是不是不能拒绝?”
“你可以拒绝‘睡’。”他语气很无辜,“我知道你不是做情人的那种类型,所以没抱着玩的态度。”
这样更差。
我干脆提议,“你要不然就直接把我睡了,然后你也别用手段什么的,之后就再也不联络,行么?”
阿狸没说话。
我能提这种建议也算能屈能伸了吧?我从来都不是个三贞九烈的人,但也同样明白贞烈是一种值得鼓励的斗争。
我等了很久,阿狸才有点无奈地说:“你故意气我?”
“没有。”我说:“我说得是实话,你如果答应我现在都可以出来。”
他叹了口气,问:“看来你依然没想清楚?”
“我想得已经很清楚了。”我说:“觉得你就是这种意思。”
“那你再想想吧。”他说完,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失魂落魄地坐回去,看到碗里没咸菜了,拿起菜刀切咸菜,却不小心给自己来了一刀。
一阵手忙脚乱后,我呆在医院,手指上缝了两针。
子衿还在家里,他现在做什么都要人扶着,不能来陪我,因此很担心,给我打了好多通电话。
从医院出去时下了雨,地上满是鞭炮的碎屑。
想在除夕夜在小城市打车几乎是天方夜谭,我只好走着,虽然不远,却觉得很孤独。
走到一半,寂静的路上忽然开来一辆车,里面传出口哨声,大声而毫无礼貌地喊:“美女。”
街上只有我自己。
我吓得拔腿就跑进一栋楼,声控灯打开,白色的灯光,惨淡而冰冷。
我坐在楼梯上,一边哭,一边拨着温励的号码。
我发誓自己没想要纠缠,我只是想他了,觉得孤独、害怕又无助。
仅此而已。
春节过后,子衿回了医院,家里又只剩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