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敛道:“我知道了。”
夏棠道:“那下来教我功夫。”
李敛道:“不教。”
夏棠:“……”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道:“你方才耳朵聋了?”
李敛道:“我耳朵好得很。”
夏棠怒道:“你耳朵既然没聋,知道我是王府世女,必也知道我随时可以请夜瑜姐辞了你吧?”
李敛道:“不错。”
夏棠道:“那你为甚么不听我的?!”
这回轮到李敛不可置信了,为着夏棠这荒谬的理所当然,她又大笑了一通。
笑过了,她道:“我可以给你讲我的理由,但我怕你听了把这颗树踹倒。”
夏棠道:“踹倒又如何?”
李敛道:“这棵树我睡得很舒服,你踹倒了我还得去另寻一棵。”
夏棠虽想问她为何不睡在屋中,却仍咬牙,耐着性子道:“你说便是。”
李敛道:“一者,我知你是这王府世女,也知你和裘家主关系不菲,但莫说你不过十岁有余,便是你年岁再大些,话再重些,裘家主要辞我也要三思,因她是个商人,而不是孩童。二者护卫这活计虽是我求来,却不是非做不可,我自有盘亘乌江的理由,便是裘家主听了你的辞了我,于我损失也并不大。三者么……”
她低望着夏棠,笑岑岑道:“你这小娘长在温室中,对世间疾苦万事不知,我见夏王爷是宽厚人,虽不知你娘是甚么脾气,但你明明已十岁有余,却遇事便靠祖荫,事事提身份,对外事知少而狠辣多,更不知体恤生灵,已要长坏了。用我师祖的话,德智体美劳,你也就体和美沾个边,我本就不收徒弟,便是收,也不收你这般土灵根的。”
“……”
夏棠从小到大,夏柳耽宠着她,李王妃宠着她,张和才和府中一切侍从俱宠着她,她从没受过这般大的屈辱。
咬唇忍住眼中的泪,夏棠狠狠瞪着李敛,猛抬脚开始踹她身下的树。
她本就憋着劲儿,脚上又使了全力,树干被她踹得厉害抖动,树叶纷纷而落。李敛哦哟一声扶住枝头,脚下一点,提气倒翻了个鹞子三叠落下地来,一把握住了夏棠的脚踝。
夏棠被她抓了个趔趄,险些歪倒,李敛抬手扶她站稳,她反抽鞭要打李敛。
李敛压根儿不跟她赊着,双手使了个小擒拿,两招将夏棠双手缚在身后,在她耳畔笑道:“你瞧瞧,说话不算话,可当心晚上尿床。”
夏棠憋着泪大叫道:“我已十二,不会尿床了!”
李敛:“……”
听见她声调带哭,李敛却毫不心软,狠狠又一拗她臂膀,夏棠惨叫一声,真正哭了出来。
勾着唇角,李敛面上现三分残忍,笑道:“疼么?”
夏棠咬紧牙关,面上带泪,回头狠狠看着她。
李敛轻快笑道:“我幼时说话不算话,便叫人如此拗断了臂膀。”
夏棠明显一愣,下一刻又微微抖起身子,唇也白了。可怕成这样,她仍是死不低头,既不认错,也不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