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人因为受到了刈楚的恐吓,都将这轿子抬得稳稳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刈楚同另外三个人稳稳地抬着轿子,使得那轿子行得又慢又缓。
不知过了多久,姜娆终于挑了帘子望向窗外,瞧着那孩子的背影,轻轻道:“阿楚,你不用抬轿子,让那个小哥抬着便好了。”
“阿姐,你不要动,”
轿子那头的少年低低地应了声,“那人毛手毛脚的,换我抬要更稳一些。”
“不要紧的,”姜娆连忙又将车帘掀得更开了,回道,“我现在身子不疼了,颠一些也没关系的。”
“有关系。”
那头又低低开了口,“阿姐你坐好,其他的不要管。”
见着那孩子如此倔强,姜娆轻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转眼间又想起他后背的伤来。
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她第一次给他上药时的情形来。
手指慢滑之际,她抚平了他背后的千疮百孔,眼中是他右肩胛处的一块月牙形胎记,和淡淡的陈年旧疤。
想到这里,她的心兀地一紧:“阿楚,你背上还有伤,莫使太大力了。”
那人毫不犹豫地出声,“阿姐,我不要紧的。”
“你抬得太慢,会误了时辰的,”她无奈叹息,“若是误了贵人时辰,惹恼了贵人便不好了。”
果不其然,轿子那头的少年沉默了阵儿,又开口说道,“好,那我便抬快些,阿姐,若是你觉得坐得不稳了便说出来。”
“也好。”
见着拗不过那孩子,姜娆只好将手收回来,再次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怎么比她还要倔呢。
又前行了片刻,轿子终于缓缓在一处落了下来,姜娆掀了帘子,正见刈楚站在轿子的斜前方,朝着她递了一只手出来。
“阿姐,我扶着您。”
少年压低了声音,将她的半只胳膊搀着,等她下了轿之后,又连忙将手收了回去。
姜娆站直了身子,微垂着眼帘凝视了阵儿手上的酒壶,最后直接用嘴对着酒嘴,慢吞吞地将那酒水咽了下去。
末了,她将喝了一半的酒壶递给他:“阿楚,我走了。”
“好,”刈楚接过酒壶,也微垂着眼。就在姜娆欲抬脚的那一刹那,他突然眸光一闪,叫住了她,“阿姐。”
他的一向平静的声音中,突然有了几丝波澜。
“怎么了?”她徐徐回过头,轻缓一笑。
“没、没什么,”少年的话语突然顿了顿,缓而出声,“阿姐,您慢些走。”
“好。”
话音刚落,只见七婆婆从门前走了来,满脸挂着笑,一下子挽住姜娆的胳膊。
“娆姑娘,快来,谢公子已经等你多时了。”
迈过了门槛,七婆婆将她引到了一扇微掩着的门前。
“娆姑娘,那酒可是喝了?”
她点点头,“喝了。”
“那便好,那便好,”七婆婆凑近了些,嗅了嗅她玉颈下的香气,止不住地笑道,“娆姑娘,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