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旋即稳下了心神,?抬起头来,用镇定的目光望向他那双满是寒意的眼,缓缓道:“二爷,?我想将他带进府,?全是因为他方才因我受了伤。我姜娆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若是我安然无恙地回了谢府,?却将救我之人留在这林中吹冷风,姜娆心中难安。”
“再者,阿楚是我的阿弟,他唤我一声阿姐,我便终身是他阿姐,如此算来,二爷您还与那孩子,?还有算是有一层姻亲的关系。”
夜风轻飘飘的,少女的话就顺着这温热的风飘入了少年的耳中,窸窸窣窣的,激起了少年面上的一片痴色。
他抬了眸,看着清风穿过树影,吹动了树枝上的绿叶,它们似是在重复着方才少女所说的话,婆娑的树影如一张大网落在他身上将他单薄的身形包裹住,只是一瞬,漫天的孤独便将他整个人悉数笼罩。
那些风叶,似是在嘲笑他。它们说,他唤她一声阿姐,她便终身,只能是他阿姐。
她低眉顺眼地坐于谢云辞身侧,极为自然地说出了那一大堆话,身侧的男人在一旁瞧了她许久,望着她泰然的面色,兀地勾起唇来。
“那如若本公子就是不想救他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女子的神情,“如若我说,不管他是否饥寒交迫,亦不管这林中是否有豺狼虎豹,本公子就是要把他丢到这丛林中待一晚上。小夫人,你又该怎么办呢?”
他的眼中带着深深的探寻,直朝姜娆望来,企图窥看到她面上一丝表情的波动。
谁知,闻言那女子仅是顿了顿首,眼中却未曾再浮动半分情绪,淡淡一声:
“死活由命,来去随心。”
“好一个死活由命,来去随心。”谢云辞笑了,“那你说,他的死活,是随了谁的心,嗯?”
“自然是随了二爷的心。”姜娆面上,仍是那一副乖顺的模样。
见她这般,谢云辞倒是愣了,不由得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也变得冷厉起来:“你当真是不再管他的死活?”
姜娆目光淡淡,落于对方那张风起云涌的面上,月色下,她的眸色如水一般平静。
平静得没有半分波澜。
见着她不再言语,谢云辞又笑了出声:“姜娆,我原先只以为你的性子温吞,却未曾想到,你竟然能隐忍到这一步。你说,若是我现在把他斩于马下,你这双眼还会不会眨一下?”
瞧着她眼中终于泛起的波澜,碧袍男人又将手上的力道加紧了些许,他重重地握着她的腕间,似是想把她的手腕捏碎。一下刻,他突然嗤笑一声,猛地掀开帘子,把她往车下重重摔去!
“阿姐——”
一声痛呼,树下的少年已快步上了前,扶起她快要散架了的身子。
“谢云辞,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刈楚紧咬着牙关,眼中升起了熊熊怒火,冷眸望着那个一手挑开车帘、神情漠然的男子。
他回过头去,声音悲痛欲绝:“她愿跟你走,你带她回谢府便是,为什么还要这般折磨她!”
言罢,刈楚匆忙低下头去,抱紧了怀中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