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怔之际,男人却突然抱着她躺下。
“阿、阿楚你——”
姜娆刚低呼出声,却听见一声低低的“嘘”,那人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温热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天色晚了,快睡觉。”
姜娆:?
静候数刻后,她听到了他逐渐均匀的呼吸声,知道他不会再有过多的动作之后,半吊着的一颗心这才将放了下来。
“阿楚?”她知道他没有睡着。
“嗯?”
“你压到我胳膊了。”
“嘘。”
“唔…你压得我胳膊好疼。”
男人略略有些不满地侧了侧身,又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抱着她睡觉。
此情此景,让姜娆忍不住腹诽:明明回阁路上,眼前这个人还不准旁人与他触碰,只要有人要扶他一下,就会立马被他凶巴巴地挥开。
怎么说变就变,还变得这般黏人?
他一定是猫变的!
还是那种好凶好凶的猫变的!
她如是想到,身后紧紧环住她的人恰时地又将手臂收了收,半晌后,垂在她耳边道:“怎么还不睡?”
“你还未同我说,为何要把灯全点燃呢。”她盯着床纱外的一处灯盏,眼中闪烁着疑惑与好奇。
“快睡。”少年轻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倦意,似是已不想再回答她这个问题。
姜娆撇了撇嘴,看着他紧环着自己的双臂,眸色动了动,终是阖了眼。
就在她意识游离之际,背后突然传来几声细微的声响,那人凑近了些,靠着她的后背,声音轻轻。
“我记得,先前在萱草苑内,你曾问我为何要独自睡在马圈内,我当时没同你说……我小时候流转于人贩之间,做过许多苦差事,无一例外的是,只要我不听话,他们就会把我丢到黑漆漆的屋子里面。”
说到这里,少年的话顿了顿,空洞的双眼不知汇聚在那一处,面上也露出一阵恍惚来:“那间屋子,黑极了。”
真的好黑。
记忆中,小小的他蜷在屋角,将头死死埋入瑟瑟发抖的双臂里。
喉间满是血腥,却无一滴水可饮。
腹中空空如也,却无一粒米可餐。
一瞬间,冰冷、饥饿如潮水般涌来,席卷了他的全身。最令他绝望的是,这种在冰冷、饥饿作用下的恐惧感一次次地冲破他的身体,让他于每一个孑然一人的黑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守过太多黑夜,盼过太久的天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