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沉了沉,她的目光悄悄落在腕上的那只绿镯上,掩去了眼中的神色,又一抬头。
“不知殿下今年又会送沉璧什么呢,”女子抿着唇,打趣道,“沉璧可不想再要什么镯子簪子了。”
“怎么,不喜欢么?”眼前的男人落下一子,悠悠道。
“也不是,”沉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玉棋子,“只是这些东西,尹府内都有,旁人送我的也都是镯子啊簪子啊什么的。我若是随父亲出征,上了战场,哪还有什么机会用上这些东西。”
言罢,她抬了抬袖子,向他晃了晃素腕上的玉镯,笑容明艳动人。
只是那笑容落入姜娆眼中,却让她的心莫名刺痛起来。
拐角处,女子终于扶着墙边,再望了院中对弈的男女一眼,终是咬了咬泛白的下唇,只身退出了荷花殿。
她一路走得极慢,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往日熟悉的景象。
一一在目,泛黄的记忆终于在一瞬间,陡然鲜活起来。
却说院内,面容清俊的男子抬了头,望着对面女子唇边的盈盈笑意,也忍不住淡淡一笑:“那你说,今年想要什么?”
“我……”
尹沉璧歪着头,略一思量,“既然是殿下问沉璧想要什么,那便是沉璧说什么,殿下就可以给沉璧什么,对吗?”
刈楚的手一顿,目光停落在黑白交错的棋盘上,片刻,才回上一句话:“本王尽力而为。”
收到这句表态后,女子唇边的笑意愈发明艳了,又悠悠落下一子,“那沉璧的生日愿望便是,殿下可以给沉璧两个愿望。”
尹沉璧道:“这其一呢,便是希望殿下天天开心,不再为任何事而忧心,无论是国事或是家事,只要事出必有解。至于这第二个愿望嘛——”
沉璧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珠,故意卖着关子,“沉璧还未想好,待沉璧想好了,再来告诉殿下,好不好?”
闻言,男子虽是无奈,却还是顺了她的意,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沉璧今日的话格外多。她偷偷打量了一眼眼前男人面上的神色,思索了一会儿,便试探性地道:“对了,沉璧见殿下自从回京后,便整日愁眉不展。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刈楚的手往一旁的茶杯探去,轻呷了一口茶,“得胜回京,本王还有什么烦心事。”
“喔,也是,”沉璧沉吟了片刻,再启唇时,却已是弦外有音,“沉璧听闻殿下昨日去了倚君阁,还以为殿下又在为国事担忧,英雄不问家事问国事,殿下……”
她这句话,停得恰到好处,恰恰让刈楚握着茶杯的手僵了僵。片刻后,他瞧着眼前女子欲言又止的神色,突然出声:“万年,方才可有什么人来过?”
“殿下?”万年疑惑。
不等万年答,沉璧望着刈楚握紧杯壁的右手,缓缓言,“方才有位姑娘来找过殿下,在门外踯躅许久。我瞧着她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便带她进来了。此时——”
正说着,她突然环顾了四周一圈:“她自己不肯进荷花殿,我也不知她如今去了哪里,想必是已经离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