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头鱼,我困在太子府这么久没有出来,一出来就来见你,连个果子都没得吃,”刘进抱怨。
“你……”
丢下小师兄给鱼骨念咒,霍绾君拉着刘进去找果子,一路上嘟囔,“究竟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妹妹得了天花,传给了母亲,接着是父亲,”刘进淡淡的语调,像是在说着一件极其简单的事。
“天花?”霍绾君想起了那场她和刘进都经历过的天花。
难道这一次又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父亲最喜欢宁儿,起初宁儿身体不适,没有人察觉,母亲和父亲年幼时均未得过天花,一旦发作,极其凶险,”刘进耐着心思解释,“朝堂上都乱了。”
霍绾君愣愣地看着刘进,眼前这个瘦削的少年郎撑起了那么多的事,她不知说什么,伸出手去,拉了拉刘进的衣袖。
她知道,刘进没有说出来的那部分,定然是凶险无比。
刘进看着一脸娇憨的胖头鱼站在眼前,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毛绒绒的,里面黑亮的眼睛袒露着主人的心情,这一刻,胖头鱼完完全全地关心着他。
“五叔也病了,传上了天花,”刘进又道,看了看霍绾君有些变色的脸道:“也快好了。”
怎么这么巧?
霍绾君看向刘进,刘进咬了咬牙,“都是人为,朝堂就是这么凶险。”
前世本没有这样的事,兴许是太子的地位过于稳固,燕王和广陵王没有了和太子争位的本钱,有心人就将目光投向了五皇子刘髆。
这一次太子府内突如其来的天花,让人防不胜防,幼儿得了天花本就凶险,可太子和史良娣这般年纪得了天花,就更加凶险了。
两人差点携手西去。
刘进在太子府中扛起来了所有的事,如坐针毡,他没有料到,重生归来,还会有再次失去父母的危险。
朝堂之上,众臣已经分成了两派,若是太子有难,则封五皇子为太子,另一派则认为应当立皇长孙。
李家默不作声。
五皇子在皇后身边长大,虽然不是嫡子,却也比一般的皇子尊贵。
前世就有李家背盟争位之事,如今太子府遭难,得利的只有五皇子,刘进做了个决定,让刘髆也染上了天花。
这是他第一次向刘髆下手,刘进知道,以后这样的手段会层出不穷,除非刘髆能够早早退出皇位的争夺。
前世,他直到死都和刘髆是一对好叔侄。
今生,这样对付刘髆,刘进不忍,但也不得不做。
好在这件事是有惊无险,谁都好好的活着,可刘进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收不住了,他已经不是前世的刘进。
局势稳定下来,刘进就来了终南山,在这里,鸟语花香,有娇憨的胖头鱼,实心肠的小师兄,山谷中让人身心舒畅的温泉,食指大动的烤鱼。
他有些累。
这个季节,山里有许多好吃的果子,刘进瞧着用衣衫下摆兜着满满一兜果子的胖头鱼,忍不住就想笑。
“笑什么?”胖头鱼奇怪地问。
刘进瘦了不少,轮廓更加鲜明,清瘦高挑的皇孙,有一种别样的味道,以前皇孙是俊美,如今增添了一份男儿的英气。
他放下所有心事的一笑,让人不由得跟着心情也好了起来,这个笑太能感染人了。
“没什么,”刘进不知道怎么说,就将话题拐到了霍嬗身上,“表哥和李禹打了一架,说是了结两家的恩怨。”
胖头鱼的手捏住了一枚柿子,“怎么样?”
“你哥哥断了腿,李禹断了几根肋骨,两人打了个平手,御史大夫弹劾,说身为朝廷重臣,私相斗殴,应当降级处置。”
那枚柿子就烂在了胖头鱼的手上,红黄粘稠的果浆缓缓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