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姬文辉书房出来,小光团的提示“姗姗来迟”,“姬文辉好感提升了哟。”
承文侯好感要是一波冲上五十点,系统也不会这样不紧不慢。姬玉衡边走边和小光团说:“他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想想也是,宫中嫔妃都对姬文辉念念不忘,姬文辉大概真没想到第二任妻子成了例外。
小光团并不是在替姬文辉辩解,而是单纯摆明事实,“原主长得超像生母王夫人,他是不像姬文辉,可脖子以上的部分也不像皇帝啊。皇后脑子不好,她恼羞成怒胡言乱语,姬文辉当真才怪了。”
“姬文辉比较能拉仇恨,所以有些人即使不信皇后的话也不耽误他们以此来攻击情敌。姬文辉不仅不生气,甚至有点小兴奋,因为他也是‘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同道中人。”
小光团道:“对对对。你一直很有识人之明。”
如今已是初夏,姬玉衡回房洗漱换衣服,看了会儿书又开口道,“姬文辉不信,但皇帝并非一点不走心。”皇帝只是没有拿到能够说服自己的核心证据,才没有“轻举妄动”,“得加把劲儿,在皇帝真把我弄到户部之前,把太子彻底忽悠住。”
太子这阵子焦头烂额:亲姨妈惹出的大乱子他连愤怒都没那个力气。皇后被“闭门养病”,承恩公主动称病……他的婚事似乎不受任何影响。
太子也不免心存侥幸,父皇也许并未彻底厌弃承恩公府。然而这阵子他和五弟七弟站班旁听,又能明显感觉到父皇日渐冷淡,虽然他心里在默默祈祷父皇这份冷淡不是针对他,但……他也不是很有信心就是了。
太子游移不定,也因此连着好些天睡不安生,他思来想去还是把他那个同样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临时“狗头军师”姬预给请来了。
太子的内侍找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下班点儿。
在东宫上班好几个月这还是头回加班,姬玉衡内心生起了点点涟漪,“估计能在东宫吃顿工作餐。”
小光团感受得到宿主雀跃的心情,它记得原著里提到过东宫厨子手艺很不错。
眼下带着浅淡黑眼圈的太子看着依旧光彩照人的姬预,丝毫不掩饰语气之中的羡慕,“你居然真不放在心上,这几天孤都快愁死了……”
姬玉衡故意刺激太子,“臣是流言蜚语的受害者,陛下圣明烛照,家父心里有数,臣还愁什么。”
太子确实颇受打击,“孤心里苦,人言可畏啊。”
姬玉衡笑了笑,“自从殿下把臣选在东宫,臣就不大需要看人眼色了。”
太子刚想说“你还因祸得福了”,猛然发现这话不对味儿……他惆怅地歪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声。
再刺激下去太子怕要恼羞成怒,姬玉衡收起笑容,再调整好坐姿,整个人立时严肃了起来,“殿下,您觉得陛下至今仍无废后之心……是为了谁?”
要不是这信念支撑着我,我也要称病然而请罪了好吗。太子低着头,并不回答,想再听听他这个“狗头军师”又有何高见。
“您心里更相信是元后余泽。”太子最在意的不是父皇缘何不废后,而是现在这局面他该怎么有针对性地讨好父皇,姬玉衡对症下药,“殿下您的婚事没有变化,可见陛下仍把元后的嘱托放在心上,所以您不能……对承恩公府太冷淡。”
我不对他家冷淡,父皇对我冷淡!太子好歹有耐性等姬四郎把话说完再喷回去。
姬玉衡继续道:“殿下换位思考一下,您的结发妻子救过您的性命,还给您生了嫡子,如今妻子的妹妹胡作非为,妻子娘家也时不时犯糊涂,可终究没闹出人命来……您仔细想想,光是这些够让您背弃对结发妻子的承诺吗?会不会希望儿子能点醒儿子舅家,好改邪归正?”
太子已然坐直身子,若有所思,“有道理。”
姬玉衡继续火上浇油,“假若您是父亲,您会愿意让个白眼狼儿子……出事就立即撇清关系,和亲戚朋友一刀两断,这样的儿子接班吗?”
不可能。
太子揉了下脸,语气颇不客气,“你还想说什么,别卖关子,赶紧给孤个痛快!”但表情可和严厉二字半点不沾边。
姬玉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声道,“其实承恩公府……没那么一无是处。”
这话正说到了太子的心坎上。
皇后都有门路买通肯在京城作祟的刺客,光是这一点就让太子非常惊讶了,所以他承认他之前着实小瞧了舅舅和姨母。
他那战功卓著的外公走了好多年,但外公临走前不可能不给儿孙留下压箱底的“好东西”,也就是说舅舅没对他交底……
太子此时嘴角上挑,好奇地问,“你怎么说起我舅舅家的好话来?真能化干戈为玉帛?”
姬玉衡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无比真诚,“恩怨暂且放一边,臣与承恩公府总有一点一模一样,那就是……”他故意含糊了一下,“都系于殿下一人身上。”
太子听懂了,而后不可抑止地心潮澎湃:是了,姬四郎不管情愿不情愿,他的前程都在我身上!舅舅一家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姨母舅舅和表妹她们手段各有不同,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争他,争他眼里第一得用第一信重的位分。
他是得找机会跟舅舅他们好生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