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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舒天笑了起来，&ldo;朱书记好幽默。&rdo;

朱怀镜长叹一声，说：&ldo;我哪有心情幽默啊！你想想刚才那种情况，我们连自己的干部身份都不敢承认。我起初不说自己是干部，是想听听真实情况；后来呢？想承认都敢了，不要让他们骂得灰溜溜地出来？&rdo;

杨冲很义愤的样子，说：&ldo;那些农民，嘴也够油够狠的。要是过去啊，该去坐牢！&rdo;

朱怀镜说：&ldo;不能这么看问题。群众敢说政府的坏话，这是历史的进步。错不在群众，而是我们政府。我们要做到尽量少些坏话让群众去说，这才是道理。

当然一贯正确、一切正确的政府是不存在的。&ldo;

&ldo;只怕领导干部中，敢于像朱书记这么看问题的不多。基层有些干部总是埋怨，说现在的农民都被上面的政策惯坏了！&rdo;舒天说。

&ldo;荒唐！&rdo;朱怀镜说。

&ldo;朱书记，我们怎么走？&rdo;杨冲问。

朱怀镜说：&ldo;你先走着吧。今天我们先安排宽松些，先沿途看看，晚上再找农户住下来，开个座谈会。晚上我们就不搞微服私访了，亮明身分，虚心听取群众意见。明天一早，就赶到马山县委去，同余明吾同志交换看法。&rdo;

这时，见路边有栋新修的洋房子，有位老奶奶坐在门口，也在晒太阳。朱怀镜想去看看，便叫杨冲停了车。

&ldo;老人家，你好福气啊！&rdo;朱怀镜走过去问好。

&ldo;啊？你说什么？&rdo;看样子老奶奶耳朵不太好。

&ldo;说你老人家气好！&rdo;舒天高声重复道。

老奶奶笑了，说：&ldo;搭帮如今政策好啊！&rdo;

听了这话，朱怀镜顿时来了兴头，自己搬了张小凳，准备同老奶奶拉拉家常，&ldo;你老高寿？家里有几口人？&rdo;

老奶奶自己耳朵聋，好像也怕别人听不见，高声道：&ldo;我今年七十三了。老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喊自己去。我身体还很硬朗，就是耳朵有点不管事。儿子成家了，在外面打工。种地划不来，划不来。不是政策好，哪准出去打工？家里就我和老头子，他去地里了，刚去哩！&rdo;

朱怀镜很关切地问：&ldo;你儿子儿媳在外做什么工作？&rdo;

老奶奶说：&ldo;我不懂啊。听村里人说，儿子在皮带厂做事，专门拉皮带的。

儿媳在盐厂做事，专门卖盐。&ldo;

这时，有些村里人走过来，远远的站着只是笑。朱怀镜脑子里一阵懵懂，马上什么都明白了。他二话没说，转身就走。拉皮带其实是拉皮条，卖盐其实是卖y。坐在车里，三个人都不说话。其实谁都懂了，只是都不点破。

眼看着就到中午了，朱怀镜说：&ldo;看看路边哪家店子干净些，我们下车吃些东西吧，我请客。&rdo;

走了一程，见有家&ldo;好好酒家&rdo;的小店，看上去还很洁净。朱怀镜说：&ldo;下去看看吧。&rdo;

车未停稳，有四五位小姐围了过来，一窝蜂地叫请请请。朱怀镜哪见过这种场面？感觉马上坏了起来。进去一看，只见桌子上杯盘歪七竖八，叮满苍蝇。舒天忙说：&ldo;不行不行，换个地方吧。&rdo;

这时，里面出来一个胖女人，像是老板，满面堆笑，&ldo;几位老板，请坐啊！&rdo;

舒天说：&ldo;我们想到别处再看看。&rdo;

胖女人依然笑着：&ldo;我们哪里不好，可以提意见嘛，别说走就走啊。&rdo;

朱怀镜说：&ldo;你们这里场面都还没收拾好，我们还是下次再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