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子浚篇是缘是孽自在我心
立在窗前,屋外的荷花开得正旺,一团团,一簇簇,像是要把一生的绚烂都压在这个盛夏一般。
他却又一次想起了苏州府的紫藤花架。
想起花架下,那个拈花而笑的女子。
有时候,秦子浚总会想,倘若没有那场滂沱的大雨,是不是就没了往后的种种,和今朝的牵绊。
他本是京都秦氏子,却因嫡庶有别,而处在这般尴尬的位置。有马革裹尸之志,却不得不弃武从文;有济世安邦之心,却不得不清闲在朝野之外;甚至,连青梅竹马的表妹,也成了嫡兄的妾。
犹记得那日敲锣打鼓,一顶粉色小轿从旁门入府,他站在府门外,冷笑着转身。
至交的挽留与叹息,舅家的歉疚和无奈,秦家子的喜与悲,荣耀与耻辱,都抛之脑后。他是秦子浚,一个失意无根的读书郎而已。
一路潦倒,一路流浪,那时的他甚至觉得,这一生就这般尽了。
直到遇到她。
命中的结,更是劫也。
那是一场极大极凉的秋雨,淋得人瑟瑟发抖。他躲在漏雨的草亭里,层层的乌云遮天,看不到一点光亮,耳边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谁也不知,这场雨究竟要下多久,也不知这座草亭能挡得了多久。
却不想,竟遇到收账归来的她。
“子浚,你可愿助我。”
他总想不通,为何苏云岫会相中最落魄的自己,会朝自己伸出手,会将乐善堂交给自己。更想不通,为何自己真的握住了那双手,真的应了下来,真的,在乐善堂住下。
三年了,整整三年,一千个日日夜夜。
后来,他也曾问起过,她总浅笑着反问:你为何会应我?
而他总撑着头笑,笑自己的介意,是的,介意,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会如此介意。即使表妹他嫁,当初,他更多的是恨,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可唯独这一桩,他却极在意,在意当初究竟是随手而为,还是,
有意。
或许,从那时起,便成了他的劫。
缘不知何起,情却不能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