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门口,把人分流安排到体育馆去,找几个不在现场的老师或者校工去问话,问他们的座位,标出草图来,问一下他们在台下是否看出什么异样来。还有,后台的人一个都不能离开。”
校长点头如捣蒜:“好。我这就去办。”
八分钟后,急救车来了。
但是,还是迟了。
“图宾”的遗体被抬了出去,舞台中央满是鲜血,令人不忍直视。
杨苹的拳头紧紧地蜷了起来,内心无比的愤怒: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至于对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年动手,而且还是一道割喉,如此残忍。
同窗共读,相伴多年,就算不能成为最好的朋友,但何以至此地步?
傅源一直单膝压着“陶德”,他那过于沉重的身体一直维持着一个这样的姿势着实辛苦,汗水涔涔而下,最关键的还是膝盖,隐隐发麻。傅源不得不开口催促道:“苹姐,他怎么办?”
杨苹蜷起的拳头,又悄然放开了。
现在不是愤怒或者悲伤的时候,案子还要查清楚。杨苹对傅源说:“你再看一会,一会警察来了你再起来。”
傅源只好继续压着凶手,他想换个姿势,却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一不小心让人逮到机会给跑了,以他的身材是跑不过在场任何人的。
杨苹转头对依然惊呆在舞台上的人说,“你们都先别走,有序地下台,都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等一等,一会警察来了,会挨个给你们做笔录,希望大家全力配合。这个时候希望大家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案发前后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杨果……”杨苹招呼来弟弟,低声问道,“怎么样?会害怕吗?”
杨果轻轻地摇摇头,“刚开始有些,现在还好。第一次看到这场面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
“你要是没问题的话,去安慰安慰那些在台上的同学,顺便……”
“给你打探一些消息是吗?”杨果意会地点点头,“了解。”
杨苹抬手正想拍一拍杨果的胳膊,却发现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举起的手又徒然放下了。
“那你也先下台去吧。”
傅源看着杨果直接从一人高的舞台上一跃而下,舞台上只留下了他,凶手和杨苹,他的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毛了。
特别是离他不远处的理发椅上,一大滩的血,还有沿着椅脚一路往下流的鲜血,滴答滴答……
他见过不少杀鸡宰鸭片鱼的场面,甚至自己也有亲自动手的时候,可是这么近距离地感受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从眼前消失,他的心不禁颤抖了起来。刚才还一点都不怕,这会身体都跟着犯起了哆嗦。
太可怕了……
怎么下得去手?
傅源还注意到他压在身下的那个人早已经不是最初演陶德的崔傲天,而换成了替补的赵敏。
可是,赵敏为什么要杀陈晨?
就算要杀,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甚至有隐蔽的投毒,可是他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对方置之死地,这样也意味着将他自己置之死地?
这是同归于尽的意思吗?
为什么?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赵敏平时和陈晨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会就这样动了杀机……
惊恐过后,傅源开始寻思着案子的起源。当他全副心思都投入到分析案情之后,也就不感觉到害怕了。
又过了两分钟,最近警局派来支援的人到了。杨苹对他们亮出了刑警队的工作证,然后指派他们去维持秩序,部分人去给学生以及学生家长录口供。
“还有……来两个人先把嫌疑人带下去,单独看管起来,不许见任何人。”杨苹说完立即转身快步走向傅源和“陶德”,她伸手将傅源从“陶德”的身上拉了起来,费了一些力气。
“小胖,你该减肥了。”
傅源尴尬地笑了笑,眼睛消失在了两团圆圆的肉球之后,但两道清锐的光却掩盖不住。
“辛苦了。你也先到台下去吧,一会配合警方录口供。”
傅源刚迈开一步,一直跪压着凶手的那只脚突然一麻痹,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向前扑去。他本能地伸手要去抓住什么来平衡自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