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空接过草纸一看,上面写的还是那些字,彻底无语。
魏大莽并非完全是个曹莽,他和十来名捕快装扮成了收购山货的客商的样子,先乐空和官兵们一步到达村里,一到这里便开始了暗中访查,这些草纸,便是牢里的犯人们带出来的简体文字,关于土狗、黑鸦等人被冤枉为倭寇同党之事,魏大莽也从他们的口中了解清楚了。
然而有关上坪村出现倭寇之事,里正赵光并未正式上报,衙门不知,这件事并不是重点,魏大莽此行的重点是查清里正府灭府一案。
“我看今天是审不出结果了,把这些犯人暂且羁押,押到县衙容后再审吧。”乐空对魏大莽道。
魏大莽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周围热闹的阎家人顿时大喜,吴言连同这些人被押到县衙,确认罪名那是早晚得事,除非这几个家伙背景强大,能够买通官府找人顶罪,但看这几个人贫穷下贱的样子,哪里有这个能耐?
“且慢,想要破案就要保留现场的原始状态,通过蛛丝马迹来追查罪犯的犯罪过程,现在现场已经被完全破坏,很多痕迹、证物已经丢失了,若是再要离开这里,案件永远不可能再得到侦破了,魏大人难道不想查清真相吗?”
“混账,魏大人身为本县总捕头,破案还用你这个黄毛小子来教吗?”乐空骂道。
“保留现场?”魏大莽被吴言的话给触动了。
古人破案从来没有保留现场这个做法,都是凭主观臆断,感觉谁有疑点,抓来一通严刑逼供,为此冤假错案无数,对于破案的官老爷们来说,只要能结案能向上头交差就行,至于是真相还是被冤枉,他们根本无所谓。
“倘若抓错了人,让无辜者蒙冤,而让真正杀害乐虎的凶手逍遥法外,这便是魏大人的为官之道?这样乐大人能给自己的侄子报仇吗?乐大人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找个替罪羊,好给侄子的爹娘一个交待!”
吴言对着两位大人大声喝道。
吴言这一番慷慨陈词气势宏大,直冲云霄,只把两位大人当场镇住了,乐空呆愣了几秒钟之后陡然反应过来:“大胆吴言,你敢诬陷本大人?”
吴言小声嘀咕道:“唉,看来这位乐大人,只会大胆大胆地喊了,这办理公事的水平是一点没有啊,我就纳了闷了,这县太爷怎么就派了他来?”
“大胆——”吴言虽是小声嘀咕,乐空真真切切听在耳里,正要开始发火,被魏大莽拦住。
“大人,以我之见,里正府被灭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故而遭到天打雷劈,根本就没有任何凶手!”
黑鸦也突然出声嚷嚷道,刚才魏大莽命令把他们押到县衙,黑鸦就要开口争辩,结果被吴言抢了先。
“大胆,竟敢污蔑官差?魏大人,还不狠狠的打他五十大板?”乐空怒道。
黑鸦大怒,一把扯下身上的衣服,“看我这满身伤痕,难道是我自己故意弄伤自己的?”
接着又一把撕下杨大广的衣服,“看看这位老人,这么大年龄了,还遭受如此对待?”紧接着黑鸦、土狗的儿子,还有另外两人也都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满身伤痕。
乐空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道:“据白骠白大人所述,里正府的人进山捉拿吴言之时被你们设下的陷阱所伤,他们捉拿你们是为了治你们伤人之罪,但他们用了重刑确实过分了,明显是有意动用私刑公报私仇,但你们刚刚讲的被诬陷为倭寇同党的故事却未必是真吧?只因为里正府动用私刑把你们伤的不轻,你们就编一个故事反过来报复他们,想让他们以谋害他人的罪名伏法?他们已经死了,你们这又何必呢?”
“我——”黑鸦、土狗等人已被气的讲不出话来,只在心中暗骂,果然官府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人说官官相护所言不虚,到现在竟然还在袒护几个死人。
魏大莽道:“乐大人,先别急着发火,如果吴言真的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只有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给您侄子报仇,我们且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听他说完再做定夺不迟!”
魏大莽曾经在上坪村里正府当差之时,因为身在异地,人生地不熟,遭到当地人和里正府差役们的排挤,只有李义山时不时帮助他,现在自己是县衙捕头,吴言那天夜里跟自己的昔日朋友在一起,吴言这小子若有罪,李义山也洗刷不了清白,正一筹莫展之际,吴言突然提出他能协助自己查清此案,无论是真是假,怎么着也要让这小子尝试一下。
转向吴言道:“小兄弟,你说你不是凶手,那真正的凶手是谁,你可否将此人指认出来?”
吴言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协助你们调查,帮忙找出真凶。”
乐空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
周围正在看热闹的阎家人顿觉不妙,阎千钱急忙道:“不可大人,这小子奸诈如狐,敝人看这里正府就是这小子烧的,大人可不要让这小子胡说八道,小心被蒙蔽了。”
魏大莽道:“无妨,本官明白阎老哥的意思,如果这小子真能靠如此手段烧毁里正府,说明他心智很高,那他说他能够协助我们破案,倒也不足为怪了,只怕这小子胡说乱侃,故意把我们引上错误的方向,然后找个替罪羊他好脱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很好奇,我身经那么多大案要案,我想看看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子是如何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误导我这个活了半辈子的老头?”
乐空与魏大莽两人刚到这里,阎家等本地的几个富户偷偷给他们送了见面礼,所以对于阎家的突然冲撞,两位大人并没有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