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娘女儿点了点小脑袋,道:“记得的。”
容晞被小孩的手牵着,又去了浣娘的糖水铺处。
浣娘的发髻上绑缚着黛色布帛,很是干练的熬着糖水,她夫君见她额上冒汗,便让她休息休息,他来接替她熬煮这糖水。
容晞瞧着浣娘的丈夫憨厚可靠,但是再一看他的眼神,却显得有几分痴傻,不像是个寻常智力的成年男子。
浣娘停下手头之事后,伸臂拭了拭额上汗珠,看向容晞时略有些赧然,道:“真是怠慢小姐了,每逢晚上的时辰,生意总是最忙碌的。”
容晞淡哂,回道:“生意忙碌是好事啊,还有,不要再叫我小姐了。”
浣娘嗳了一声,又言:“小姐在我心中永远是小姐…这番出宫,是宫里的娘娘又差你办事吗?”
容晞言语微滞。
浣娘自是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
俞昭容去世之事不知,她换了主子的事亦是不知。
容晞语气很平静,对浣娘道:“我之前跟的娘娘去了,换了个主子后,在宫里犯了事,被撵出来了……”
浣娘神色微变,随后又恢复如常,笑着道:“小姐人没事便好,提前出宫反倒是好事。日后小姐就跟着我们一家过,现下我们夫妻俩的生意还算兴旺,虽比不得老爷在世时的日子,但保管会让小姐过的舒心。”
容晞颔首,语带感激地回道:“多谢你们收留。”
浣娘叹了口气,又道:“只是不知你这么早就能出宫,我还没来得及为小姐觅好可靠郎君,小姐过了年节也快十七了,我得抓紧寻媒婆物色了。”
容晞失笑着说不急,将给浣娘儿女买的礼物递给了他们。
浣娘一家的住所在街巷的一间小宅里,收摊归家后,浣娘的丈夫用白日卖剩的几尾鲜鱼炖了豆腐。
浣娘先给容晞舀了一碗,温言道:“小姐快趁热吃。”
容晞接过,待嗅到那鱼鲜味时,却突地犯起恶心来。
她抑不住这股呕意,便快步离了食案,出屋捂着心口呕吐起来。
浣娘忙不迭地跟在了容晞身后,关切地寻问她的状况。
见容晞笑意泛苦,连连向她表达着歉意,浣娘心中突地有了猜测。
她神色稍带着惊诧,试探地问容晞:“小姐…可是有…有孕了。”
容晞无奈地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浣娘又问:“那这孩子……”
容晞的神色倏地变得沉重了几分,她对浣娘道:“我不方便告知你那人的身份,不过那人并不知道我已有孕…我只能在汴京待几日,后日一早便要乘船去洪都。”
她掐算着慕淮从钦州归返的日子。
汴京不宜久留,依慕淮的性情,还是会动用人力在汴都境内寻一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