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晞眸底掩着不易察觉的笑,却仍装着细心采雪的模样,将翟诗音晾在了一侧。
她今日穿了雪白的狐裘,这时当晴雪初霁,她肌肤本就凝白,现下看来更是莹润清透。
寒风料峭,她精致软小的耳珠亦是微微泛红,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目。
仰首撷雪时,翟诗音身后的宫女们竟是都看痴看怔了。
翟诗音察觉到了宫女们的异样,侧首睨了她们一眼,复又恢复了平和的神情。
容晞已走到了另一颗梅树下,翟诗音亦走上前去,虽仍被侍卫挡着,却仍是温和地问道:“姑娘从民间初来宫中,可还住得习惯?”
翟诗音暗想,这民女行事粗鄙,不懂规矩,怕是个空有美貌,且没心机的。
真是一点都不怕得罪人,同外人客气都不会。
自己早晚会是慕淮的正室,从现在起便要端起大度贤淑的风范来,断不可在贱妾面前失态。
容晞唇角微漾,未看向翟诗音,边撷雪,边回道:“初来宫中,虽然觉得一切陌生,但好在有殿下在…”
话毕,她故作赧然地笑了下,又道:“殿下对我很照拂,细心告诉了我许多事,自是没什么不适的。”
这话说得含羞带怯,小女儿家的情思尽露,一看便知,她同慕淮的相处定是甜蜜万分。
翟诗音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
看来慕淮当真是极为宠爱她。
容晞停下手中诸事,又看向翟诗音,问:“你不采雪吗?不是要为皇后娘娘烹雪煮茶吗?总是问我问题做甚?”
翟诗音看着容晞言语带着目中无人的娇蛮,温柔的嗓音终是冷了几分,她道:“姑娘,你可知晓,皇后娘娘已向皇上说了我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将来我们便会时常相见。若你现在还不太懂宫里的规矩,可来寻我,我会告诉你的。”
容晞听罢,精致描绘的横烟眉微挑。
她又问:“哦?有这事吗?殿下并未同我说过。”
翟诗音要让眼前的女人明白,她再受宠爱,将来也只是个妾。
她点话点得很明白了,这女人却仍对自己没半分恭敬。
翟诗音面色微变,她真想不明白,这女人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听不明白话意。
她又道:“姑娘是在同我装糊涂吗?”
容晞笑意愈深,瞧着极为秾美,回道:“我为何要同你装糊涂,翟小姐如何,同我有何干系?”
翟诗音一时失语。
“你……”
这女人真是个恃宠生骄的难缠对手。
翟诗音在心中暗骂着,庄帝身侧的大太监已然至此,微微调整了下不稳的呼吸,走到众人的身侧,恭敬道:“可寻到这儿了,找了姑娘好半晌。”
姑娘这词,也不知是同谁说的。
翟诗音心中却雀跃了起来,看着大太监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端了圣旨,便觉应是来宣旨的。
说不准,就是封她为太子妃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