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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裴将军双锤破敌兵(第1页)

第四八四回裴将军双锤破敌兵

程咬金大战裴元庆。说是大战,其实无非一马三斧啊,过去乒乓乒乓三下子把裴元庆的头盔都砍掉了,吓得元庆一身冷汗。人家程咬金呢?见好就收了——我跟你打呀?嘿嘿!姥姥!骑马回去了。裴元庆气得哇哇大叫啊,要跟程咬金拼命。

程咬金乐了:“嘿嘿,我说元庆啊,裴小三儿!你呀,别叫唤!就你这能耐,还跟我老人家伸手吗,嗯?我告诉你一个照面、三招我就让你吃亏。怎么样啊?吃亏了吧?证明你这功夫也是油梭子发白——短练(炼)得很呐!我是大德天子、混世魔王、一朝的人王地主,很久不动手杀人了,我也不愿意杀人,我怕再跟你斗下去呀,用不了三招五式把你脑袋砍下来了。到那个时候,我不破戒了吗?我的意思让你见好就收。可你看看你这小伙子还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呐。既然如此,不让你知道知道厉害,你也不知道锅是铁打的呀!我瓦岗山上有的是能人可以降你!不服啊,我就把我岗山第一大将军叫出来。你不是使锤吗?他也使锤,可以说他是使锤的祖宗啊!裴元庆,你有能耐的话,跟他比比。我说第一大将军何在呀?”

“哎——末将在!”好家伙,一声憨憨的声音。

“唰!唰!”门旗往左右一分,老程把马一提,又重新回到他的黄罗伞盖之下。从门旗列闪之处,一马飞出。这匹马跟箭打的似的,“嗖——”直奔裴元庆。

裴元庆本来在后面要追程咬金,骂程咬金。但是,突然间听程咬金这么一说,门旗这么一闪,裴元庆也是一员大将啊,也怕中埋伏。尤其是昨天谢映登那几箭也把裴元庆射得有点胆怯,大将军不怕千军万马,只怕寸铁呀。这瓦岗山上确实有能人,万一他再射冷箭,防不胜防啊。所以,裴元庆赶紧马往后退,“哒哒哒哒……”又重新地退到了本阵之前。

这一退的时候,也观察到了在瓦岗军门旗列闪之处飞奔出来一匹大黑马,在黑马之上压骑了一个黑大个儿呀。就这位也像半截黑塔似的,而且怎么那么“出”啊?呃……裴元庆仔细一看,哎呦!不是说这个人长得“粗”,而是说这个人人高马大不假,这不吓人,最吓人的是在这人马鞍桥上架着两柄锤,这两柄锤的个儿大得都“出”了号了,每一柄都得有八仙桌子大小啊,两柄锤平推在那里,整个一装甲车呀,这、这、这位这不抡锤往前推着锤出来了。哎呦!裴元庆一看这两柄锤,吓得裴元庆当时咽了口唾沫。裴三公子多狂啊,出世以来临阵不少,哪说过“怕”字?哪有个“怕”字?在人家字典里头根本就没这个字啊。今天是第一次,第一次感觉到后脊梁“吱——”产生了一道凉气,就觉着汗毛根儿“歘”直起来了,这是人的一个本能的生理反应啊。哎呀!裴元庆心说:“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汗毛根儿发凉啊!”再往这锤后面一看,咱说了,这个人人高马大,头似麦斗、眼似钢铃,头上戴着乌金盔,身上披着大叶连环甲,皂罗袍,黑中衣儿,虎头靴。往脸上看:一张饼子脸,两道刷子眉,一对铃铛眼,血盆大口。而且这个面皮跟刚才那程咬金一般不二啊,跟昨天见的单雄信也差不多少啊,面似青蟹盖,蓝瓦瓦的,也是红胡子、红眉毛。哎!裴元庆心说:怪不得人家老说强盗红胡子、红胡子的。敢情这强盗确实都长红胡子呀。你看,我都碰到三位了,还都蓝脸。他哪知道,岗山上一共就有仨蓝脸,全让他碰见了。

来的是谁呀?咱甭说,您也猜到了——瓦岗山头号大将军。当然了,这个头号后面您再放个词儿就更准确了——应该叫头号草包大将军!谁呀?齐彪齐国远!江湖人送外号叫“空锤大将”啊。您听这外号,您就明白了,这两柄锤是空的。咱前文书说过,齐国远人家是小手工艺者出身,家里祖祖辈辈都是扎纸活的,哎,扎个纸人啊、纸马呀,扎个金山银山呐。哎呦,人家家手艺好啊,扎那纸人纸马跟真的似的。金山银山,你要不知道的,还真就以为是金子银子堆起来似的。这手艺要传到现在,那齐国远肯定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人家就那么厉害,手艺就那么高!但话又说回来了,手艺高,武艺不怎么的,就靠糊两把空锤唬人。另外,长得也恶煞呀,靛脸朱眉,一下山“哇呀呀”怪叫。在过去,下山的时候,双锤再往前一端,十个有九个得被他吓跑的。真伸手十个得有九个可能不是他的对手的。虽然说他武艺不怎么的,但是人高马大力不亏呀。所以,这些年全靠唬啊,能唬住就唬住,真地唬不住了,人家跟他伸手,打不过人家那就跑呗,劫一百单也不定能跑一单两单的,大部分都给唬住了,连秦琼那样的人都给唬住了,您想想看呢。今天,裴元庆见到,把裴元庆裴三公子也唬得不轻啊。

裴三公子低头看看自己的八棱梅花亮银锤,真是自惭形秽呀。怎么?看看,唉!我还觉得自己了不得。哎呀,这一对锤加一起也二百五十斤呐。没想到人家使锤的祖宗真地来了。就人家这两柄锤,我琢磨着加在一起得有那一天我刚扛的那鼎重啊,弄不巧比那鼎还得重啊!这得一千多斤吧?你要说让我举呀,我也能举起来。但是让我作为兵器上马临敌,这、这、这玩意儿够呛啊,这要是真的跟我碰,我这两柄锤焉敢碰他呀?这人上阵敢使这么一对锤,那得有万斤的膂力呀。他越想越害怕。

人就这样,一旦胆怯了,没士气了,有十成力也只能使三成,有十成能耐,那也可能就成两三成了。

齐国远藏在锤后一看,乐了!怎么?齐国远还没底呢。今天程咬金非得让自己出马,二哥、三哥全让我出马。好家伙,昨天一场大战,我可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啊,他们十来个都不是裴三的对手啊,今天让我一个人出马,那我哪是他的对手啊?心里多少也有点怯。但是,他也明白——今天让我出马,不是让我一锤要把裴元庆砸死,另有他图啊。所以,仗着胆子出马了。在锤后面这么一看,呀!裴元庆咽唾沫呢,小脸上滴滴答答都往下流汗了啊,怕了怕了,被我唬住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得更加卖卖我这个派儿、卖卖我这个范儿!

您看,这就是两军对阵像弹簧,你若软来敌就强啊。这齐国远向来如此,一看,你瓤劲了。你瓤劲了,我就开始了!

“嗯!”“当啷啷啷啷……”您别看是空锤,空锤一碰能发出实锤的音儿。怎么回事?人家不是完全纸糊的,也有那铁皮、也有点金属。另外,里面怎么一个发声结构,人家齐国远专门研究这个的,人家那是工艺大师。所以,人家这个锤造得跟真的一样,碰到了,虽然是空的,空的也跟真的一模一样啊。

这么一撞,又把裴元庆吓坏了呀,不由自主地马往后退呀,“哒哒哒哒……”倒退五六步。裴元庆心说话:坏了!看来今天我有败无胜啊!你看,哎呀,刚才我还耀武扬威呢。没想到,跟混世魔王一伸手都不是那混世魔王的对手啊。现在又派出一个使锤的祖宗啊。唉!看来这人呢,不能翘尾巴,不能骄傲啊,骄傲一点儿必然吃亏呀!

齐国远一看,老齐乐了:嘿嘿,吓得倒退呀!那你倒退,我还得吓唬吓唬你!大锤碰起来没完了,“当啷啷啷……当啷啷啷……当啷啷啷……”“哇呀呀呀……哇呀呀呀……哇呀呀呀呀呀……裴元庆!可认得某家么——”齐国远,你别看武艺不怎么的,嗓门儿不小,在岗山上要论着嗓门儿,那是数一数二的。

这一嗓子,裴元庆一听,心惊胆战呐!

齐国远在马上把大锤摇了三摇,他不方便举,这锤要举起来,因为体积太大了,这山风又大,里面是空膛的,怕被山风一吹,“叭嗒!”脑袋再掉了,反为不美,这里面还有零碎呢。所以,只能在这鞍桥上晃三晃:“哼!我说裴元庆啊,知道某是谁吗?某乃瓦岗山第一猛将,姓齐,我叫齐国远的是也!乃是天下使锤的祖宗爷!你一个初使锤的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拎着两个小甜瓜儿就敢贸然犯我岗山境界,实在是胆大至极呀!尔还不赶紧地下马受降,更待何时啊?!如果你祖宗爷爷生气了,看见没?我这两柄锤用不着啊,就这一柄锤,以上势下,连人带马我把你砸成肉饼!恼一恼,我把你砸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嗯!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这齐国远紧折腾,在两军阵前这么一喊一笑一叫唤,应着这山呢,“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应回音儿啊。

程咬金坐在马上把大嘴一撇:“嘿!比我老程还能吹啊!赶紧地给他擂通鼓,催他赶紧打仗,说多了言多必失,一会儿就露馅儿!就这小子容易得意忘形!给、给、给催鼓、催鼓!”

“哎,哎!”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一催,齐国人一听,我说在战场上耍耍威风呗,好容易有人怕我了,这边还着急了,还、还非得拿鼓催我,催什么催呀?!我在这里吓他半天了,多好玩儿啊。没办法,有鼓催,闻鼓不进,军法处置!“嗯!娃娃!下马受降不受降,嗯?!”

裴元庆虽说是心惊胆战,那也不能说在两军战场就把锤往那儿一扔,真地就投降了呀。“哎!恶贼呀,爷爷我是有死无降!”

您看这话多丧气,这意思:我要跟你对阵,非死不可。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尔往哪里走?看锤呀!”齐国远往前一催马,“咵咵咵咵……”“噜噜噜噜……”就这两柄锤横着推过去了,忒大了。

裴元庆一看,来了!不行啊,就这锤也不敢撞啊。一看人家锤过来了,赶紧地拨马往旁边一闪,“呜——”齐国远这纸锤走空啊。

两马错镫后,齐国远把马拨回来:“往哪儿走!”又推过来了。

还是不敢碰,裴元庆还是一闪身,又躲过去了。

“哎!”“噜噜噜噜……”又推过来了,裴元庆仍然躲开呀。

齐国远一看:得!嘿!他不敢跟我碰锤呀,看来是怕了我了,哎哎哎……小心翼翼地把两柄锤往上端起来了:“裴元庆啊,拿命来!”抡动双锤奔裴元庆拍过来了。

哎呦,我的妈呀!裴元庆吓坏了,泰山压顶啊,哪敢接这锤呀?一看,人家这膂力得有万斤呢,还得闪呢。

简短截说,被齐国远把裴元庆逼得只有躲闪之功,无有还手之力呀,连招架都不敢招架呀。

这下齐国远真的得意忘形了——哎,怕我了,怕我了呀!怕我?就砸你!“哎——砸你!”“呜——呜——呜——呜……”抡动双锤频频向裴元庆进攻。

裴国庆左躲右闪、前藏后避。但你躲过一锤,躲不过两锤。躲过两锤,躲不过三锤呀。人家这锤太大了,体积太大了,你老是在这儿转圈圈,迟早有一锤是躲不过去呀。“呜——”就这下子一锤砸下来,裴元庆一看,再躲躲不了了,那只能跳下马去了。这样一来,得把我的一字墨角癞麒麟砸成肉饼了。裴元庆一看实在躲不了,哎!裴元庆牙关一咬,心说话:我今天要打了败仗,回去也难以见四路总管张大宾呐。干脆今天就这样了,我要豁开肉头撞金钟!我给你拼了!

裴元庆一看,锤下来了,他双锤十字交叉往上使足了平生力气,“啊——开!”“咔!”就拿锤崩齐国远的锤,心说:“爱怎么的怎么的,死就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噗!”“嗯?”裴元庆耳轮中就听见“噗”的一声,嘶……这玩意儿……这、这……这声音不对!而且,双臂没感觉到怎么有力气阻碍、有力气往下压。裴元庆刚才是闭眼的。现在,他仗着胆子把眼睛睁开这么一看,怎么呢?就见自己的双锤没影了,被人家齐国远的大锤整个儿的把自己双锤给吃进去了。“哎……哎?哎?”裴元庆一看,这、这是怎么回事?

再说齐国远,这一锤砸下来,“噗!”齐国远太有经验了,一听这声音,心“呱嗒”掉地上了:“唉!完喽!这是我糊了半个月的锤哟!嘿,又被你给我弄坏喽!你得赔我锤!”齐国远一恼,“呜——”另外一只手的锤流星赶月奔裴元庆砸过来了。

现在裴元庆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了,啊——纸糊的呀!是空心锤呀!嗨!可把我唬坏了!“哎呀,真是可恶!”把三公子给气坏了呀,拿个纸糊的锤把我唬得滴溜溜乱转呐。哎呦!这丢人丢大发了!哎,心说这瓦岗山都什么人呢都是?两军阵前这是玩儿命的地方啊,都跑到这里使花活,给我使纸架子来了?哎呀!真是气人太甚!光生气不行了,人家流星赶月,那个锤过来了。裴元庆一看,甭问,那也是纸糊的,“噗!”把正手锤由打里面拔出来,“啊!”“叭!”凤凰单展翅往上一卜楞这锤,“噗!”又把齐国远另外一只锤给打漏了。

一打漏又一挑,坏了!怎么呢?齐国远这锤里头不是空心儿的,要是空心儿耍不开呀,这里面得有一定分量。平常齐国远在这锤里头加白灰。这玩意儿就属于下三滥的道儿啊。加上白灰能够唬人家唬人家。如果唬不住,打起来,真地给打漏了,打漏了,你也吃亏呀!我这白灰被你一砸漏了,往外这么一扬,迷你的眼睛!我紧接着锤底下加一脚,也能把你从马鞍子上给踹下来,到那时就能生擒活捉。所以,平常齐国远这锤里头装着白灰呢。不过,今天这锤里头装的可不仅仅是白灰呀,白灰之中还夹杂了其他的成分,就这玩意儿对人体有害呀,可以说齐国远是第一个使用生化武器的人。

裴元庆用锤一撩,把齐国远这柄锤就给打漏了。锤往上一掀,锤里面的那些零碎儿全掉出来了。不但这柄锤呀,另外那柄锤也一样啊。刚才裴元庆是双锤杵那锤,双锤杵进去了,往外一拔,那锤里头也有,“噗噜噜……”也往下漏啊。

可怜裴元庆坐在马上,这两柄锤里的东西一点儿没糟蹋,整个地全赶在裴元庆脸上了。“啊——噗啊——”这下好,眼睛里、耳朵眼里、鼻子里、嘴里全是东西,又苦又涩,又酸又辣,还有一种刺激性的气味儿,不知这玩意儿是什么?撒到眼睛里,当时这个眼睛生疼难忍,“哎呀!”就睁不开了。

裴元庆情知不妙,赶紧地一夹马,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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