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阴森,而带有致命的吸引力。
——
下一曲是肖邦。
童宋往幕后看了看,没有急着开始。
一个穿白裙的少女提着小提琴走上台。
台下议论纷纷——
“听说这是童大师新收的弟子。”
“那肯定很有天赋吧,童先生那么挑剔,听说去年科蒂斯又聘请他了,他还是不肯去。”
“世界哪个学院不求着他去,哪个学音乐的不梦想拜到他门下。”
“这姑娘怎么做到的,咋没什么名气呢?”
“我看……”那人神秘兮兮,“不一定是徒弟,说不定是私生女。”
余心月神情怔怔。
少女朝观众深一鞠躬,与童宋对视,而后缓缓拉起小提琴。
钢琴师与小提琴声相伴,十分和谐,宛若天籁。
余心月却没什么心思欣赏。
她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台上这个少女叫做童雅。
第一次见面是十年后,她穿着白裙乖乖巧巧地躲在颜霁身后,怯怯冒出来一个头,腼腆地笑了笑。
笑容清澈,眼神干净。
那时候余心月就明白颜霁为什么一头栽下去了。
这样的女孩,就像清晨的露珠、雨尽的彩虹,身上透出股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柔软天真。
因为格格不入,所以弥足珍贵。
颜霁还开心地说过雅雅从小学古典乐,小提琴拉得很好。
那时候她谈起自己的雅雅眉飞色舞,眼睛像藏着星星,语气里的高兴仿佛要溢出来。两人还约定,以后一起去表演,余心月弹琴,童雅拉小提琴,颜霁负责给她们送花鼓掌。
可自从那桩惨案过后,约定再也没可能实现,只能成为梦中遥不可及的奢求。
2010年十月二十五日,童雅意外遇害,凶手至余心月车祸时也没找到。
那天后,颜霁再也没有真心笑过,童雅永远成为她心上的伤口,不可愈合。
有次深夜买醉,颜霁抱着余心月低声哽咽。
她说雅雅后颈有一颗红痣,像梅花一样,特别美,每天清晨起来她都会拨开少女的头发,去亲一亲那颗痣;她说女孩脸颊粉嫩,阳光照过来时,有层浅浅的金色绒毛,很是动人。
但是歹徒不会欣赏那颗红痣有多美好,也不知道阳光下金色绒毛多可爱。
他只用一把冰冷的刀,就让女孩光辉灿烂无量前途的生命戛然而止。
余心月看着舞台上的童雅。
眼里是跨越十年的思念与伤怀。
所幸时候尚早。
童雅把小提琴架在肩上,身体随节拍轻轻摆动。
纯白色的裙摆像白云悠悠。
她年纪不大,琴声里却有种逼人的灵气,手法雅致干净,像清风扫过绿色原野,打破童宋音乐里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