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妩背手身后,杨叔是说过,梁小先生来中国了,想来便是说他。
“四嫂,你劝我哥回去吧。”他双手合十,英俊的眉眼夸张得挤在一块,拜托南妩。
南妩温温开口,“我是个没主见的,全靠你哥拿主意,他不回新西兰,一定有自己的思量,我干涉不了。”
梁君诺默了三五秒,能讲出这话,哪里是没主见的人。倒不如说她全面站在四哥的阵营,墙角又硬又沉,挖不动。
他使出杀手锏,“退一万步说,你嫁进梁家之前,老爷子总要见你一面,何不趁此机会,劝回四哥,在老爷子跟前留个好印象。”
“世上姓梁的千千万,我并非嫁给所谓梁家,果真有那一天,我也只是嫁给梁君白。这是两个概念,完全不同。”南妩对他笑一笑,“我或许终究会见你父亲一面,又或许不会。爱情与婚姻是两个人的圈地,别人无从插手。”
“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得到双方家庭的祝福。”
这个话头,梁君诺表现出盎然兴致,甚至不自觉三十度角歪了脑袋。
“祝福?有,当然最好,没有,也不是过不下去。”她说,“你几岁?”
“二十六。”
“大我两岁。不过男人晚熟,有些事情不明白,也正常。”南妩有长者的语重心长。
梁君诺无法自持淡定,“告诉你吧,男人都一样,在你们女人眼里,幼稚,奇形怪状,无法理喻,这跟岁数无关,多多少少,女人都会那么感觉。”
他像只被逼急的兔子,呈现咬人状态。南妩忍住笑,他也许是对的,不存在一个男人,他的心思习惯,完全契合女人的思维。
“但有些人,因为够爱,所以包容。”
她做出简单回应。
有些人,因为够爱,所以包容。
梁君诺噎了一噎,撅起嘴,南妩对他们家略有微词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不少□□。他母亲曾说,当一个女人维护恋人的时候,会生有无穷勇气,乃至戾气。
一如面前淡而梳漠笑着的南妩。
她结束对话,一别前台姑娘,刚过拐角,撞见隐在墙后听好戏的梁君白。
“你呆这多久了?”她把袋子套他手臂。
梁君白想了一想,“你说‘世上姓梁的千千万’开始。”像空山新雨后的一方天地,他神清气朗,眼角是藏匿不住的温存,“等会有什么安排?”
“约了颜子吃饭。”
南妩尽量不与其对视,目光若可拿温度作衡量,经梁君白眼眸洗过的方寸地方,当能灼开一朵红痕。他分明没说什么,而那隐蕴的情愫,足够搅乱她一池心上水。
手机铃声骤然打破旖旎气氛,朱颜冷静地说,“妩啊,我被揍了。”
南妩脑子微微当机,“谁这么大胆,敢揍你?而且,还揍赢了?”
“他喵的。马有失蹄,谁知道她跆拳道黑段,我被揍惨了。”她依然冷静地,沉着地表达受到创伤的整个过程,“大概是午时三刻,我争取在阳气最重的时间点出门,结果碰上公司门口来了个女的,小三,扯着原配就打。我眼一瞪,她特么还‘我是小三我光荣’了!我冲过去,想代表月亮消灭她。然后,就跟原配同志一起,被揍了。”
“你在哪儿,我过来。”
“人民医院。买副口罩给我。我照镜子,半边脸有点歪是怎么回事。”
南妩好言相慰,“错觉。你原先就不对称。”
“……”
南妩匆忙收拾好包,“颜子在医院等我。”
她转身要走,梁君白从后面猛地将她拽了个趔趄,身子一百八十度旋转,鼻尖撞进梁君白肩颈,劲肉粘连骨架之上,硬如磐石,南妩被撞的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