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造型精美的蝴蝶盘扣紧紧地扣住了杜小娟的心。
这种蝴蝶盘扣制作复杂,不是普通丫头可以用的。那只能是玄家的那些妻妾。“可是会是谁呢?娘出来的那一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杜小娟泪眼朦胧地猜想着。
因为是玄家出了命案,所以警察科很快就赶了过来。
勘察现场,询问当事人,进行药物检查……
一项项地进行下来,那时间就已经不早了。
最后科长得出了结论:霞子是服毒自杀!
为了说服杜小娟,给出了如下理由:一、彩霞在玄家宅没有仇敌,所以不会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二、现场没有挣扎反抗的痕迹。玄礼达发现彩霞的那条小路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可是那里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并且通过审讯玄礼达的小随从,知道两个人赶过去的时候,彩霞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三、通过对食道残留药物的检查,可以确定药是彩霞自己主动吞下去的。
杜小娟欲哭无泪,她的手心里紧紧攥着从娘手里拿出来的那枚蝴蝶盘扣。杜小娟本来打算把它交给他们去调查这枚蝴蝶盘扣的来源,也许就能查到娘的死因,可是面对这样的结论,杜小娟放弃了。
即便是把这枚蝴蝶盘扣交出去,也无法改变娘是自杀的事实,而自己要留下这枚盘扣,亲自去调查娘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走了之后,杜小娟去街上花掉了差不多自己全部的积蓄才雇了一辆牛车请了人将霞子运回了深山中的家里。
她想把霞子和杜大山葬在一起。
被白雪覆盖的土坯房外面,竖起了高高的招魂幡,可是命运多舛的霞子魂魄却再也无法归来。
附近的山民看到那迎风飘展的白色招魂幡,纷纷赶了过来,在他们的帮助下,杜小娟终于在冰天冻地之下为霞子凿开了一眼墓穴……就在杜大山的坟旁。
善良朴实的山里人,用长叹和泪水表达着他们对杜小娟的同情,除了一把力气,却又拿不出更多的来帮助她,既无法帮她查明真相,也不能多给予她生活的关照。
山里生活依旧是清苦的!
埋葬了霞子,杜小娟送走了前来吊唁的那些山民,回到了在大雪重压之下显得那样不堪负荷的小屋。
小屋内冷冷清清,厨房的灶膛早已熄了火,火炕摸上去冰凉一片。
杜小娟就这样和衣躺在了炕上,眼睛盯着没有吊顶裸露着的房梁,眼泪开始无声地流淌着。
这下子,自己真的成为了孤儿了!自己对爹没有什么印象,可是他留下来的老猎枪,他曾经养过的大猎狗阿黄的后代一直在这个家里占有着重要地位,爹是一个词,却也是一个影子,现在娘也去了,再也不会有人整夜守在生病的自己的身边,用冰凉的毛巾为自己降温,再也不会有人站在尘土飞扬的山路上盼望自己归来,再也不会有人做好热的饭菜轻轻地叫自己起床……再也不会有人……
“娘啊!娘……”杜小娟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嚎啕大哭,似乎要把心内所有的苦闷都发泄出去。
“汪……汪汪……汪……汪汪……”蹲在火炕边的大黄狗配合地发出了“汪汪”的叫声,在这寂静的小屋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杜小娟擦干眼泪坐起了身子,她提醒自己,不能只是一味地悲伤,娘已经去了,可是娘的死因还没有调查清楚,娘的仇还没有报,虽然自己不知道找谁报,玄老夫人吗?她一定会得到报应的!玄老爷吗?他已经得到了报应!
杜小娟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那枚蝴蝶盘扣:“娘!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您地下有知,就托梦给我吧,让我知道真相!娘,您走了,留下一个冰冷的家给我,我好怕啊!”
杜小娟听着屋外呼啸的寒风,它们吹起来的枯枝和石头砸在门上,发出高低不一的声音,如果乱魔在狂舞着。
杜小娟第一次体味到了孤独的滋味,第一次知道原来没有娘的世界跟外面的冰雪是一体的!
她从脖子上摘下那枚刻着“小娟”名字的银锁,打开来,将蝴蝶盘扣折好放了进去,这是娘留下的唯一线索,她必定好好珍惜。
现在,她缺少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接近玄家查清真相的机会。
通过玄家和娘的讲述,杜小娟觉得娘的身上还有很多秘密自己没有猜透。玄家没有道理如此重视一个逃跑的丫头,可是娘的身上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霞子死的第十一天,也就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商开诚回来了。
看到门外摔碎的丧盆和燃烧过纸钱的痕迹,商开诚大吃一惊。
敲开门,走出来的是腰间系着白色孝带子的杜小娟。还没有过七七,所以杜小娟依然在丧服期。
“小山兄弟,这是咋回事?”商开诚并没有走进屋,而是指着门外的碎丧盆和纸钱灰问道。
“娘!是我娘去了!”杜小娟悲痛地说道。
可是此时她已经不再流眼泪。
这段时间,她每晚把自己泡在泪水里,那泪早就流干了。
“什么?干娘去了?怎么去的?什么时候的事?”商开诚脸上的震惊和悲伤不是装出来的,他一叠声地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商大哥,外面冷,进来说吧!”杜小娟把商开诚让进屋子,又为他倒了一杯热水,这才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玄家!就是玄家集的那个玄家?可恶!太可恶了!”商开诚听罢杜小娟的讲述义愤填膺,恨不得冲进玄家杀他几口为干娘报仇。
“商大哥,你别激动!娘的死确实是自杀,这个人家已经给出了理由和结论,可是我娘为什么会自杀?如果没有人威胁她,她有什么理由自杀?我们去的时候娘还好好的呢。我要调查清楚,我要查清娘的死因。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害她,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杜小娟握紧了拳头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