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睡下后,我又到了天机宫,司命星君依旧是不见人影,这回那俩小童正在案台奋笔疾书,我走到身边瞧向他们手下的物什。
是一对金色的书简。
我粗略扫了一眼,心头大震。
他们在撰写人间运道……
人间各国的运道皆有不同,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因礼亲王谋反,世间动荡颇多。
而他们便在循着天机命格,撰写其后世。
年长一些的小童正是手握着周国国运,我忙是凑近细看。无奈他手下龙飞凤舞,姿态潇洒飘逸,看的人十分费劲。
几近笔落时,身后的天机镜乍现白光,照的殿中通天亮堂,刺眼至极。
耳伴着俩小童的惊呼。
我侧身抬手掩其光芒,放下手时,那镜中现出四字——
安宁命尽。
……
我猛然抽离,惊醒。
天色大亮,风中的马踏声不迭,整个府中异常的沉闷死寂,将那些细碎声响托得更加清脆。
我冲出屋外,玉尧正在门口等候,急急道:“夫人,你莫要出声!”
我轻声道:“有军队入城了?”
玉尧面上惊慌,忙是点头,手里边推搡我,“夫人,你赶紧回屋吧。”
我被她推回屋中,门遂被合上。我怔怔站定着,脑中不断回忆起一幕幕梦中场面,只觉着额间青筋也越发跳的欢快。
离重定是要做错事的……
枕白亦拦不住他……
思及此,我忙是动了身,从床下拿出那木匣,然自底下的夹层中取出了那把短剑。
不知这短剑同夜明珠待了这些时日是否有沾染上几分神气,更不知自个的臆想是否能如愿……
但我怎么都未料到此刻我拔出剑时,双手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想来我这一生未少舞刀弄剑,却未曾想,有一日使剑是为了自尽。且最最担心的是,饶是把自个捅的千疮百孔也死不了,此刻再回不了妖女身份。
青青,今后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保全妖族……
我手中力道加重,双手紧握剑柄,一举将剑身刺入心口。
血花四散,如开的极盛时的彼岸花海。我疼到骨子里,似咬破唇,口中全是血腥味,遂又吐出口鲜血。
可我神智实在清明。
眼睁睁瞧着一滴一滴的汗自下颌滑落在地,如注鲜血浸润浅色衣衫,成了一泼墨画似的斑驳红衣。
按理说,人死之时,定是该失去意识的。
这般想着,我忙是又举剑刺向腹中。
一而再,再而三。
直至一袭红衣越发明艳,我自个觉着浑身的血汗都已流尽。我眼前总算颠倒混沌,再无法见清视物,如风雪飘零般倒下。
似置身于金戈铁马,兵戎相见皇城血洗,数不清的人声呼嚎声,都在我耳中杂糅成一团。
待一切风平风止,我才得以醒转。
阴云盖顶,鸟兽惊飞,前院的梅花落尽,我施法御风而出。
沿途全无半分生气可言,偌大皇城中却人山人海,热闹得紧。
一行军队正朝着出宫的方向前行。
我逆流而入,循着底下的人流来到一处大殿前。当朝皇帝正坐在殿中,腮帮子微微鼓起,双目圆瞪,一张脸涨的绯红,怒斥着底下朝臣。
“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郡主能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拐跑,礼亲王举兵谋反浑然不觉,要不是有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