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瞧我这阵仗,应是断定我今日绝不是个善茬,匆忙找了个由头逃之夭夭。
徒留阎王与我大眼瞪小眼一阵,他上下打量我一回,忽而开口问道:“你这姑奶奶是又出什么事了?”
我弯身坐下,掀开一坛子酒的玉盖,咕噜往肚子里灌了几口,才道:“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没跟天君好好打一场,委实憋屈。”
阎王愣了愣神,再度拍案而起,惊道:“打…打起来了?!”
“姑且算是吧。”
我欲同他再细说下去,可话到嘴边,又觉着实在没什么可说,长叹道:“算了,总之都了结了,周全的很,不劳你这阎王操心。”
两旁的花叶飘摇,小风吹拂,又无人叨扰,原是惬意悠然的紧。奈何阎王一边同我饮酒,一边纠缠着我追问,誓要打破砂锅问出我这惊天八卦的底细。
我被他缠的厌烦,许是又因腾起的酒意使然,终是同他和盘托出近来。
他越听越入迷,也愈发惊诧,待我话落时,他握着酒盏怔愣许久。
我耳边刚静下去,大抵是风声作祟,又隐约听见城中的嬉笑言语声。
我掐指算了回时辰,此时已入了夜,阴气鼎盛,鬼城中自是百鬼夜行,再则今日轮回时辰也到了头,街市上定是鬼山鬼海的场面。
我口中发苦,遂念起了那些老熟人手里的吃食。唤来亭外守候的侍从,让他去街上将摊贩再给我“洗劫”一番。
我这头话将将说罢,阎王目光清明,回过神,问道:“妖尊就这般罢手了?”
我点头,“应是如此吧。”
“那你呢?你和上神……”
我顿了顿,耷下眼,端详起酒面上自个的憔悴面目,扯起唇角轻笑道:“同甘共苦。”
与这天下的所有苦情男女一道,至死甘心的陷进去。
阎王长吁短叹了好一阵,欲言又止了数回,许是也不知该如何劝慰我,又如何同我伤春悲秋的聊这不应景的风月事,最后饮下一杯只能作罢。
还颇有闲情的同我调笑道:“你要不再跳一回轮回台试试?”
我没好气的瞪他,“谁爱跳谁跳去。”
两扇殿门打开,侍从去而复返,两手拎着大包小包的糕点瓜果,侧身等候在门口,像是候着什么人先行,我正狐疑瞧着,想看是哪路的贵人神仙到访。
还未见其人个头发丝,就先闻了声。
“妖尊。”两旁守卫端端作揖行礼。
我收回眼,余光瞥见阎王的欣喜神色。
他起身,快步迎上去,同离重寒暄客套着家常话。
自遇上了安宁,他就不怎么再光临这阴曹地府,更别提同他这阎王知己操起旧时雅趣,是以他说:“今日得闲,想着来跟你下下棋。”
阎王可谓是笑逐颜开,忙是邀他入座。
想来今日真真是下棋的好日子,我刚搅黄一局,又送上门一人。
两人对坐,方才收拾好的棋盘棋子立马又被抬上了桌。
我默不作声,接过侍从递来的吃食,而后又从善如流的给我搬来了个趁手的案几放置吃食。
一如过往,每每伴着两人下棋之时。
我垂着眼,囫囵吃着桂花糕,塞得满嘴香甜,甜的发腻,可也不知为何,胸中反倒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