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陈氏立时干咳提醒,林悠便脸上一红,松了林熙退回到了她夫婿身边,此时她那夫婿倒是一点没客气的直眼打量起林熙了。
林熙早听过他的诨名,也见过他那行事做派,知道这人就是这样,便也只能不去计较,转头先冲着三姑娘招呼。
“三姐!”
“哎,七妹,这段日子没见,你长高了不少,也,愈发的标致了。”林馨看着她,面上笑容满满,眼里则浮着一丝毫无掩饰的羡慕。
“谢谢三姐夸我。”林熙上前主动拉了林馨的手:“好姐姐,我姐夫呢?”
林馨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口中轻语:“今日里他有诗会,一早就出去了,你们来信儿时,他都还没回来,我挨到午饭罢了,不见他回来,只好自己一个过来了。”
林熙见她言语中不时流露着不满之色,语调也一降再降,便知这不过是场面上的说辞,但林馨是她家姐,她万万没有戳破之意,便顺了话头的说着:“那没关系,反正姐姐来了就好!”说着转身从冬梅的手中托盘里取了一个匣子捧送给她:“蜀地的绣品十分有特色,我知三姐姐喜欢这个,便送它给你和姐夫罢。”
林馨笑着接下:“有心了。”
林熙此时才转身去瞧看林悠同她的夫婿庄明达。
“妹妹离家时,四姐姐尚未出嫁,回来时,姐姐已经过门有些时日,倒没能喝上你们的喜酒,祝福于你们,今日便在此给姐姐和姐夫行礼,祝愿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她说着盈盈福拜,林悠立刻就扯了庄明达的衣袖,庄明达立时摆手:“好好,快省了吧,谢谢你的好意,下次有什么直接说就成了,不用拜,咱一家人不用那么费劲的。”
他依旧大嗓门的言语,带着他那股子浑劲,登时把陈氏同林昌整了个面面相觑,显然大半年的,他们还没适应这位姑爷的“特立独行”。
毕竟在这个世道,行礼是很重要的大事,礼更是不可碰触与逆转的规矩,可这位姑爷竟然如此的不把礼当回事,两人便无端端的想到了林悠何以能嫁给这位做妻,一时间竟是内心喟叹连连。
而此时林熙已经捧了礼物递送给了林悠:“四姐,蜀地盛产竹制品,这是一对竹编套了瓷胎的对酒盅,是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却挺有趣的,送给你和四姐夫,也是希望你们双双对对。”
林悠答应着接过,正说着感谢的话,身边的庄二爷就一把把匣子拿了过去,直接当着林熙的面把那对小小的酒杯拿了出来,打量端详一番后说到:“这小玩意挺有意思的。”
林悠红着脸,颇有些尴尬的看向林熙,林熙却只是笑笑,并不介意—毕竟她已清楚庄明达的性子,为这人的真性情与率真而行的举动生气,那才是最没意思的。
“都见过了,就快坐下来聊一阵子吧,你们先前已经见过了祖母,她既然说了晚上大家一起用饭,弄场家宴,那你们就务必得留在这里。”林昌说着看向林馨:“馨儿,我遣个人去杜家府上打声招呼,待秋硕一回来就请他过来吧!”
林馨闻言起身应了一声,林昌便招呼着外面的人传话,叫管家指派人过去了,继而大家坐在一处言语,不多时,长桓长佩长宇也都赶了过来,继而林岚也到。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起来其乐融融的,却都是问着些最近如何的场面话,那庄家二爷把玩着酒盅,听了那么几句就扯着嗓门言语起来:“大舅子,听说你们翰林院里有个叫雷敬之的人最近很是得运啊!”
长桓一顿点了头:“是,他入院这半个月来,皇上召见过他两次。”
庄明达立时起身:“诶,知道是什么事召他不?”
长桓摇头:“四妹夫快别逗我了,我不过一个小小的散馆而已,如何知道内情?何况那可是皇上的召见啊,怕是我们翰林院的大学士也没几个知道内情的。”他说着看了眼林昌,毕竟父亲的地位已然上升,在翰林院里,他现在也算中层,再不是下层了。
“是啊!”林昌应声符合,庄明达却脸有得色:“你们不知道啊?我知道!”
林悠闻言立时上手去扯夫婿的衣袖,她记得清楚自己的丈夫为这种口舌的事可没少挨公爹训,回回她这个做人媳妇的,也得陪着挨罚,所以眼见庄明达又要没遮没拦的言语,自是要提醒一下的,可庄明达直接就回头看向了她:“扯我干啥?你要讲?”
林悠立时僵直在那里,悻悻的言语了一句:“没,我才不讲呢,只是你又说这些,我们姐姐妹妹的在这里,谁稀罕听这个。”
“不稀罕听,你们姐几个就凑一边玩去啊!我和他们讲!”说着转头看向林昌:“老丈人,您是想听的吧?”
林昌干笑了一下:“你讲我就听,不过,还是叫我岳父吧,老丈人的,我也没那么老。”
庄明达点点头:“好嘞,岳父要听,我就讲,你们要不听,那就一边去呗!”
眼见这当姑爷的真把自己当这府里的爷,一通指手划脚的撵人样,陈氏无奈的叹了口气,招呼着几个姑娘全都去了侧面的耳房里言语,留下他们几个讲那个什么雷敬之的事去了。
“娘,对不起,让您难堪了。”一进了耳房,林悠便是满脸歉色,陈氏伸手拍了她的肩头:“傻丫头,我可是你娘,我不帮着你还怎么办?姑爷就那性子,我早知的,只是这人很有名吗?怎么打他一进府,这就提到他几回了?”
林悠闻言一顿,无奈的叹了口气:“能不提嘛,整个景阳侯府日日里都在提这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