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开始,能再一次看着这个孩子一步步成长起来,罗槿有心疼也有期许,经历早就冲破了‘师生’身份的限制,关系方面也不再认定的理所当然。他不再只把杜若当做小孩子、去忽视他的个人思想,而是正视起杜若的想法言论,就算有些说法还不够成熟。
晚饭终于准备好,罗槿盛了一小碗送至杜若床前,把身上出着虚汗的人叫醒。杜若抬了抬眼睛,迷惑的看着罗槿,嗓音沙哑干燥,什么都说不出来。
半协助半自主的等杜若喝光了碗里的粥,罗槿又给他灌了一大杯水,这才肯放杜若继续睡觉。不管是高烧还是低烧,不管是对于身体炎症还是药物作用来说,多喝水总是没错。
……
眼皮沉重的难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酸痛无力,杜若挣扎着念了一声‘罗老师’后,再撑不住,半张着嘴又睡了下去。
什么都感觉不到,意识愈发沉重,杜若整个人瘫在床上,连翻身都没有力气。
适才喉咙的干哑已经被罗槿灌进喉咙的一大杯水缓解,暖粥入胃,身上也没一开始那么冷了。包在被子里面,眼前的黑暗让他完全消失了意识,却在睡着那一刻起、做了梦。
这个梦很奇怪,奇怪在杜若明知道它只是个梦境、场景却异常真实,真实到可怕……
先是汽车喇叭的嘈杂的声音,紧接着是耀眼的白光和彻骨的黑暗……
第一视角,高高在上的位置,眼下人皆臣服于己,担负了世界上最沉重的担子,每天都听见许多人吵嚷议论,眼前桌几上堆了写满字的纸张,头疼的一阵胜过一阵,脾气慢慢积压下来,却不能随便宣泄。
堆积到最后,视线一阵晃动,不知道自己在谩骂着什么,眼前大门便从中间推开。
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靠近,看不清脸、却无比熟悉。无措又慌张的坐回原本位置,夸张的金座椅隔得屁-股生疼,见到那一人,心情终于是平复了下来。
距离逐渐拉近,在十指相触的前一瞬,忽然,迎面吹来一阵冷风,无边黑暗蔓延侵袭。
耳畔是嘈杂的音乐和机车扰民的嗡鸣声,不知道两边是建筑是人影还是其他,都飞速的向后退去,风声越来越大,前方的视线中央出现一个亮点,两侧都化成有些晦暗的直线条光影。
直觉向前,也只能向前,全力向前方光电冲刺时,又感受到腰间扶一双温暖的手,拥抱着自己,还越来越紧。这一认知让他心情跟着愉悦起来,顺道缓下了机车向前冲刺的速度……
终于到达、进入了前方的亮点,身边事物悄然变化,杜若有些迷茫的望向四周,白。花。花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似乎是舞台的聚光灯?打在脸上的灯光缓缓熄灭,这才能看清四周的环境,竟然是……数不清的、星星点点荧光棒。有什么紧紧抓在手里,紧张的手心全是汗水,台下突然就炸开了一片欢呼声。视线旋转九十度,不远处一人步步走近,同样带着亮眼的舞台灯光,慢慢走近自己身边。
心跳的频率跟随着台下愈演愈烈的欢呼声飙升起来,抒情的音乐声,齐刷刷的应援呐喊,还有那个模糊身影好听的声音。
虽然莫名其妙,但让人放心。
一首歌的伴奏结束,等待那人与自己同台,看着他身着华丽的舞台装走高自己跟前,马上就要看清那一张脸,舞台四周却窜起橘黄-色烟花。
一如既往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橘色光芒慢慢把自己包裹、转眼换成一片火红。
耀眼的红色蔓延到身前,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惹来一片燥-热,黑暗中传来压抑已久的喘息声。
视觉越不清晰,触觉感官就分外敏-感。
身下人体温怡人,排遣了自己的火-热,身体连接处舒服的感觉让他飘然欲仙。
狠狠吸吮形状美丽的锁骨,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耗费了许久的功夫,疲累是身体和心里仿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单是将自己埋入他的这一认知,就足以撩动神经,收获奇异的满足感。
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开手,手掌一点点攀爬着光-裸-腻滑的肌肤,在上面揉捏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难以消失的‘罪证’是属于自己的记号。
杜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一昧的跟从梦中形象索取探求,所有的意识重合在一起,耳畔全是身下人痛苦压抑的低喘,有些残忍,却没有丝毫怜悯的意思和放手的可能。
占有的同时,心跳也紧张的加速,好在害怕与担忧已经被满满的控制占有填满,经久的渴求早就无暇顾及未来和以后,只想现在、立刻、马上把人抱在怀里。
杜若穿梭在自己的梦里,时间、地点、场景转换不同,似乎身份也不同,可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他能感觉到,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身体终于得到释放,状态放空,杜若很想看清那个人的脸,意识却脱离了身体向空中滑去,尽管伸出双手也抓不住什么东西。
由灼热的火海跌入一片冰凉,水底下睁开眼睛看见一阵惊慌离开的泡沫。迅速本能的向上游去,好像心中早已预留了目标,在接触空气同一瞬撇到了一人,穿着蓝色工作服在一边好像等待了很久。
意识反应不过来,身体也扑了上去,冰凉的唇瓣触碰到那一处温热柔软,舌尖探入寻求一抹甘甜。
恋恋不舍松开那人双唇,发不出声音却听见他轻声喊道:“南烛……”
模糊的面庞忽然清晰起来,杜若清楚的看见了始终陪在身边的是谁,即使面孔有细微变化,即使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他还是认得出那是谁。
“罗……老师么,你为什么……”
话都没说完,似乎自己也发不出声音,冰冷的海水忽然上涨掩住脸面,眼前除了黑暗都消失不见,杜若惊呼一声逃离了梦境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