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也惊醒了熟睡中的徐晏然,她直起身来,茫然片刻,这时声音已经十分相近。
“是我家的人!”高溪午已经能辨认出其中一个声音正是家中小厮,他爹在高唤溪哥,而那声高兄弟,便是钟应忱和池小秋一起叫的。
拉拉杂杂总得有十几个声音,来得人必定不少。
他看向徐晏然,两人谁也没有唤出一声应答。
高溪午决定不再等待,若等他们寻过这一片走了,他们怕是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你信不信我?”他目光灼然,问得果断。
徐晏然点点头,亦无拖泥带水。
“那好,你躲在这里,别出来,”他指的地方正是一处上凸下凹的坑壁,徐晏然缩在角落里,从上面看时再无人能察觉。
他咧嘴一笑:“你等着,别怕,只数半炷香的时间,我定让人来悄悄接你出去。”
等徐晏然听话地藏得妥帖,高溪午才扯着一条嗓子大声道:“我——在——这——里!”
“大爷!”
“那边,东边!”
一阵乱七八糟嘈嘈杂杂的声响中,高溪午转头看向徐晏然,舔了舔好几下嘴唇也止不住紧张,心仍然跳得厉害,声音听着豪爽却还在打抖:“那个…你今天在宴上可看中了人?”
徐晏然一怔,脸哗得一下子烧了起来。
高溪午好似怕她说是,抢着道:“我家也在北桥,姓高,有十几间铺子,都是南北杂货,吃食也多,我也喜欢吃食,我今年中的举,今个宴上也有我,我家里还有好多吃的,我…”
“这里有个坑,大爷必定就在底下!”
他心里直擂鼓,眼见寻他的人都已到了,他愈加着慌,说话颠三倒四,连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要说些什么。
徐晏然忽得噗嗤一笑,她拽着袖子掩住口,只能看见半弯的笑眼,和一点点红菱唇。
高溪午恼自己太蠢笨,这时已有几道绳索垂下来,头顶十几根松油火把围着,照得这一片亮如白昼。
果然,不止是高家的人,还有今日宴席上的几家,都遣人出来寻了。
徐晏然这会不敢再发出声音,她将身子竭力往里缩得更紧,高溪午站在正中,仰头瞧时,就听见一声哭叫:“我的儿啊!你可摔着哪里?”
高太太慌得话不成句:“下去,下去,把大爷托上来!”
“娘!我好好的!不用人下来,我自己能上去!”
高溪午不及再往旁边看一眼,揪了绳子便使劲踩着坑壁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