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
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漫天的星斗,秋日的夜晚是安静的,没有虫鸣鸟叫,寂静无声,唯有一阵阵秋日的夜风似青丝拂过,卷起几片残破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微响。
月黑风高夜,杀人掠货时。
樊城城头只挂着几盏昏暗的灯笼,一个个火堆隔得也比平时显得远了,城头上便的有些昏暗。
但这昏暗中,却有一阵阵尽然有序的脚步声在来回的响着,从入夜后到现在从未停止过。
傅方和于正雄各带了五千从军中精心挑选的敢死队偷偷的潜到了东胡军营寨的附近。
东胡军的营寨极大,分成了东西南北中五块区域,其中中间的这块区域便是有关长兴亲自坐镇的中军大帐,而其他四个区域分别有四位关长兴的心腹大将坐镇,各守一方。
东胡军扎设营寨之时,都会在军营的四周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这木墙是有一长一短两排树干紧密排列而成,长树干在外,断树干在内,然后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把它分成了上下两层,这样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了护墙,而木板的上层则可以让士兵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让士兵休息,防守异常严密。
“于将军,东胡军每半柱香都会换防一次,每隔三十步就有一座瞭望塔,塔上配有一名东胡军士兵。我们必须首先干掉塔上的士兵,然后趁他们换防之时迅速的拿下这道中门,然后派出一支百人队,趁乱四处放火,火光一起大将军那边必会马上出击,我等只需固守住此门即可。”傅方趴在于正雄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傅方和于正雄借着周围的小土坡隐藏身影,静静的观察着东胡军营寨的动静。
“夺下中门之后,我带一只千人队在敌营中四窜,牵着东胡军,倒时就要劳烦傅将军负责带领中人守门了。”于正雄嘿嘿嘿一笑,很随意的说道。
虽然于正雄笑的随意,说的轻松,但是傅方心中明白,于正雄主动要求带领一个千人队到营中牵制东胡军所冒的风险绝不亚于羊入虎口,但于正雄什么话也没说就主动担起了这份任务,这让傅方异常的感动,傅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于是便拍了拍于正雄的肩膀,与于正雄对视一笑。
这是一种共历生死之后才有的默契。
“我家的那个小子看上你你家的丫头好久了,这场仗打完,咱就把事儿办了吧?我那小子你也知道要长相有长相,要勇武有勇武,这回便宜你了。”于正雄突然小声的说道。
于正雄与傅方两人同是杜胜手下的大将,平日里常跟随在杜胜的左右,常年的战场厮杀,生死相依,让两人的交情也变得异常的牢固。
“就你那个龟儿子?我家的丫头肯嫁那就是你们家十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你们家必须要给十只羊做聘礼,不过,我家的丫头可不嫁没爹的孩子。”傅方瞥了瞥嘴说道。
于正雄没有回答傅方的话,冲身边的一个亲卫一挥手道:“传令下去,按计划行动。“
甘多手持了长矛,站在瞭望塔上,挺直了腰板儿,一丝不苟的执行着什长下达的命令。
甘多今天十七岁,来自东胡北边的一个小城,家乡受了灾,是在没饭吃了,便投了军,现在每个月还能拿到半吊钱,从军快两年了,好歹也存了些,甘多估摸着在当个两年就能回家买一群的绵羊了,到时候还能再娶上个媳妇儿,男牧女织,在生上两个娃,不,三个,四个,多生几个,这样家里就更热闹了。
甘多一边幻想着未来美好的生活,一边向底下看了看,只见站在底下守门的阿福和狗子两人都已经抱着矛蹲地上睡着了,听说秦军从到的那天开始就没休息过,大家都认定秦军不敢夜里来袭,所以各个都很安心,睡得很安稳。
甘多微微一笑,找了个木桩子靠了上去,继续美美的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突然,嗖的一声,一支黑色的羽箭凭空而现,穿透了甘多的心脏,甘多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直倘倘的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满足的笑意。
此时,阿福从浅睡中醒来,拱了拱身子,换了姿势准备继续睡觉。可是突然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一阵刺痛从他的脖间传来,剧烈的刺痛和窒息感让阿福迅速的失去意识,在迷离的那一刻,阿福睁大了眼睛,他想看看,到底是谁杀了他,等去了阎王殿也好向阎王爷伸冤去,但是眼睛睁大再大也终究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
于世雄挑选出来的人都是军中的好手,动作干练而且干净,不流一点痕迹。
“喵——。喵——”于世雄学了两声猫叫,这是他和傅方约定好的暗号。
声音刚落,四周迅速的窜出了许多黑影,迅速的靠拢,迅速的抢占了各个重要位置。
傅方和于世雄微微一点头,于世雄便带着一支千人小队迅速的向内营散去。
傅方望了望四周,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大声道:“弓箭手,上火箭,给我射。”
数千弓箭手搭上了火箭,箭头燃着火光的弓箭,犹如从天而降的流星似的,从天而降,射入了营帐之中,顿时火光大起,挣扎声,号角声,战鼓声,警锣声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