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帆心中好笑,边笑边说道:&ldo;什么时候了,还伏案大睡呢?太阳晒到屁股上啦!&rdo;
可是李橹自顾自地睡觉,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黎帆有几分诧异,走到他的身边,推推肩膀。李橹的身体似乎受不住这一推动,向侧倾斜,改了个极不舒服的姿态,依旧趴在书桌上。
黎帆惊叫了一声,这不寻常的姿势,明确地显示出一个信号,眼前这位不远万里横越大洋回到吴陵的堂弟,不是昏迷就是死了。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兜在他的鼻端探了探,一缕气息也没有。李橹死了。黎帆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慌,接连退后几步,回到外面卧室。
这时,有个早间整理的女服务员在走廊上路过,正巧见这房间外门开着,便趁势看看里面客人是否已经起来了。乍一探头,便瞧到黎帆神色惊惧地站在床边,他的面孔是她所不熟悉的,因此问道:&ldo;先生,您好像不是这里的住客吧?请问客人李先生呢?&rdo;
黎帆下意识地指了指里间书房,转身就向外走。服务员看他形迹可疑,心中警惕,待他出门后,这才敢进去瞧看真实的情形。随后,在黎帆到达电梯门前,快速按动下行揿钮时,客房里发出一声那女服务员歇斯底里的号叫声:出人命啦!杀人啦!这叫声催逼着紧张得魂不守舍的黎帆一路下到底层,拔腿飞奔,出了酒店迅速地拦了辆出租车,逃离了现场。
十五分钟后,黎帆惊魂未定地坐在八哥住处的沙发里,左手捧一瓶热腾腾的咖啡,右手拿着条毛巾,不住地擦拭额头、颈项、后背潺潺淌出的冷汗。现在,他摇身之间,变成了犯罪嫌疑人。进入八哥屋门时,第一个电话打过来,号码陌生。接听了,是个语调严肃的男性,问他现在在哪里?黎帆心想不妙,赶紧搁断了电话。两分钟后,报社编辑部来了电话,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方才这电话来自公安局刑侦队。编辑部的同事问他现在哪里?警方希望他出面配合调查。
黎帆摇摇头,喃喃道:&ldo;调查什么?我说不清楚,进屋时人已经死了。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是死了。&rdo;
第170节:第七章意外的逃亡
对方笑了笑,说:&ldo;你还是接受警方的问询吧,是不是跟你有关,那得看证据。法律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rdo;
黎帆关掉了手机,望着对面的八哥,苦笑道:&ldo;我成了个坏人。我那个堂弟死了,我在现场,这放在咱们看过的数不清的电影、小说里,都是足以逮捕下狱的证据。我在场,这就是证据。&rdo;
八哥望着他,说:&ldo;喝点咖啡吧,平静下来,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形,多留意细节。&rdo;
黎帆仰面望住角落隐见蛛网的天花,微合上眼,大致地回忆了一遍自己进房以及发现李橹死亡的经过。八哥认真地听完了,问他那房门有没有锁好?还是刻意给他留着的?黎帆仔细回想一下,很有把握地表示,那门是有意留给自己的。因为当时他推开门时,地上掉了张折叠起来的报纸。这报纸是起什么作用的呢?当时他没有太留神,现在看来,肯定是用来顶住门的锁舌,并固定门扇的。只有他这样的有心人才会去用力推它,使它从假锁状态中敞开。这么一个细节,确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无疑了。
八哥点点头,说:&ldo;这样来看,李橹十有八九是被谋杀的。凶手离去之前,还替你准备下了圈套,弄不好,连那女服务员都是被他有意引过去的。你在案发现场被当场发现,又没有任何佐证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次,算是惹上大麻烦了!&rdo;
黎帆神情沮丧地蜷缩在沙发内,望着这位同学好友,问:&ldo;那,我该怎么办呢?去投案自首我可不愿意。进了牢房,可就一切都说不清了。我得想法子证实自己的清白。&rdo;
八哥默想了想,问:&ldo;美国方面你联系了吗?或者上海律师行那边,你有没有征求意见呢?&rdo;
黎帆摇头说:&ldo;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能不知道吗?警方肯定要通报过去请求协查的。我,背负了杀人嫌疑,怎能再自投罗网。&rdo;
八哥说:&ldo;律师行那边,还是要联络一下。顺便让他们给你提供正确的法律建议。&rdo;
黎帆见他这样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重新开机,翻到方律师的号码,拨打出去。不料对方居然已经关了机。他不甘心,又拨打律师事务所的座机,不一刻就接通了。接电话的是个女子,问他找谁?他说了方律师的名字。对方语气遗憾地告诉他:方律师昨天晚上在吴陵回上海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车祸,重伤不治身亡。
黎帆脸上变色,轻轻挂断电话,盯住八哥,说:&ldo;不成了,方律师已经死了,死于车祸。&rdo;
八哥脸色严峻起来,一反往日的玩世不恭,说:&ldo;这车祸和李橹的死亡一样,来得蹊跷。预谋的痕迹太明显了。莫非,你,或者你们兄弟俩最近新结了什么仇家,惹祸上身了?&rdo;
第171节:第七章意外的逃亡
黎帆这会倒从茫然中走了出来,脸上渐渐浮起些笑意来,说:&ldo;该来的终究会来的。也许,前一阵子扑朔迷离的那些事情,已经到了开始揭起面纱的时候了。但是,我没有料到这第一次打击,目标竟然会是我。我原来对自己究竟是不是李家的人还心存疑虑,现在看来,确实无疑了。呵呵,黎帆代表着李家,已经被钉上了十字架,成为祭品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