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进入十二月份时,孙梵才渐渐感觉到事情的可疑之处!
这个月,是孙梵的舞蹈班要开始重新招收新学员的月份,以往,他的工作室根本不必打什么广告,便有许多旧雨新知会争相走告,并主动前来报名,切磋舞艺。可怪的是,他这次的招生,却是连一只苍蝇蚂蚁都没见着,原先,他以为是老天爷不打算赏他饭吃了,可是在愈想愈不对劲之后,他主动拨了几通电话给曾经承诺要来工作室继续学舞的旧学生。
起先,他们总是支支吾吾,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经孙梵再三追问,他们才很为难的说‐‐有人撂下狠话警告他(她)们,若有谁胆敢再进他的舞蹈教室一步,那么那人就别想保有健全的双腿回家!
当孙梵想向学员更明白的问清是谁胁迫他们时,他们也是含含糊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起初,孙梵还是想不透是谁会如此阴狠?想断了他的生计!可是这天孙梵在花店裹遇见的一位不速之客,让他彻头彻尾的明了是谁在耍手段了!
这天,算尚未给人真正寒冷感觉的初冬,天空没有下雨,却布满阴霾。因为仍没有学员敢去舞蹈工作室,孙梵便干脆到海芃的花店来帮忙,权充&ldo;义务园丁&rdo;。
当然,&ldo;帮忙&rdo;这两个字是有待商榷的‐‐其一,孙梵和许多人一样,根本分不清草本和木本植物有什么不同?!更遑论要在众多盆栽及茫茫花海中找出客人所需要的东西来!其二,他虽是个&ldo;舞林高手&rdo;,做起包扎花束的工作时却独独缺少一双&ldo;包装巧手&rdo;,惹得海芃笑称他是&ldo;愈帮愈忙&rdo;。
而当孙梵因这四个字而装出寥落失意的样子时,她又会笑容可掬的轻拍他的脸颊,心灵性巧的安慰他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根&ldo;绿拇指&rdo;!
&ldo;什么是&ldo;绿拇指&rdo;?&rdo;孙梵好奇的瞪大眼问。
&ldo;&ldo;绿拇指&rdo;是一种形容!&rdo;她耐心的解释着。&ldo;指的是对植物很有一套的人。他们的手好比仙女棒,只要用拇指一点‐‐不论是垂头丧气、病奄奄的花草树木或极难伺候的植物,一到了这种人手里,莫不绿意盎然,处处生机,因此人们戏称这样的人有根&ldo;绿拇指&rdo;!&rdo;
&ldo;喔‐‐原来如此!&rdo;孙梵一脸恍然大悟,接着取笑她:&ldo;母青鸟配上根绿拇指,倒是很相得益彰哦!&rdo;
&ldo;嘲笑人!&rdo;她朝他使使鬼脸,开始用手中的水喷他,他也顺手抓起桌上的另一个,两个人像孩子似的,干脆玩起打水战游戏。等两个人都被喷得满身是水时,一个清亮的陌生女声,阻断了他们的嬉戏。
&ldo;这是什么游戏?可以让我参加吗?&rdo;
孙梵和海芃同时静止动作,望向声音出处。花店的玻璃门不知何时被开启了?可能是他们正忙于游戏的时候吧‐‐海芃确定自己不认识来者,如果她花店里曾有过这样一个女子来光顾,她肯定自己一定不会轻易遗忘。
怎么讲这个女人,不对,她也许还不到足以称为女人的年纪。她看起来相当年轻,顶多比自己大上个一两岁,长得虽称不上十分美丽,但她有一双迷人的汪汪大眼及粉妆玉琢的气质。尤其她那身由头到脚的孔雀蓝色披风及同色系的长统马靴、更凸显她个人的穿衣风格,十分引人注目。
海芃愣楞的注视她好一晌,才发觉她那仿佛会说话的双眼一直直勾勾的定在孙梵的方向,似乎她的问题,只是朝孙梵发问。
好奇的、也小有醋意的,海芃干脆望向孙梵,他的表情在碰上那女孩的脸庞之后,完全出乎海芃意料之外的精采‐‐诧异、怀疑、惊愕,然后一脸厌恶与不屑。
没有人能对那样一个堪称标致的女孩摆出那种脸孔的,像孙梵这种对女人很懂体恤,处处周到的男人更不可能对这么个可人儿摆谱,除非‐‐他和她有什么过节或深仇大恨!
海芃的好奇心再次被挑起,她干脆扬声招呼道:&ldo;欢迎光临!&rdo;
那女孩倨做的瞥海芃一眼,宛如海芃只是个跑龙套的三流角色般对她来个相应不理,她只继续针对孙梵说道:&ldo;孙梵,你还记得……我是谁吗?&rdo;
&ldo;哪敢忘记!徐氏企业的徐大小姐‐‐徐姗姗。&rdo;孙梵面露嘲色。
&ldo;徐姗姗!她是‐‐&rdo;海芃脑筋飞快转着并面向孙梵欲言又止的问着:&ldo;她是唐世杰的……&rdo;
&ldo;没错,她是唐世杰的前任未婚妻!&rdo;孙梵证实,脸上的线条更嘲弄!
&ldo;没错,我曾经是唐世杰的前任未婚妻,但如今的我却是你的现任未婚妻!&rdo;仿佛急于抹去孙梵脸上的讥诮并获得他的认同,徐姗姗语气急促却有条不紊的宣布着。
真是石破天惊,海芃目瞪口呆,原本握在手中的水喷筒一个没握牢,跌至脚边,差点砸到她尚未完全复原的那只脚!
&ldo;什么意思?&rdo;孙梵冷峻的问。
徐姗姗似乎是被孙梵冷硬的语气吓着了,她有点结巴,却硬着头皮强调:&ldo;我爸爸说,阿杰和某个女子私奔,对我们徐家而言是种侮辱,于是他和唐世伯‐‐也就是和你父亲商量,在绝不轻言退婚以避免伤及两家的前提下,由你来取代你的哥哥……成为我的……未婚夫!&rdo;
&ldo;老天,&rdo;孙梵凌厉的喊。&ldo;这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连婚姻都能用到&ldo;兄终弟及&rdo;,哥哥私奔了用弟弟来抵,那如果连弟弟也跑了,你们怎么办?是不是要来个&ldo;子逃父继&rdo;?&rdo;一针见血的,孙梵丝毫不假辞色的逼问到徐姗姗脸上。&ldo;若果真如此,你甘愿做我父亲唐秉文的第几顺位夫人?你甚至连二姨太、三姨太都排不上,你‐‐&rdo;
&ldo;够了!&rdo;捂住耳朵,徐姗姗泪眼夺眶的嚷着:&ldo;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夫,你父亲和我父亲绝不会笨得再让你像阿杰一样轻易逃出这场婚姻!&rdo;
&ldo;可笑!打死我我都不会认同这椿你们一厢情愿、以徐唐两家为营利目的的婚姻!&rdo;孙梵朝徐姗姗吼了回去并一把拢过仍呆若木鸡立在一旁观看一切的海芃,他故意揽紧她的腰,神情坦率明确的夸示道:&ldo;更何况,海芃和我,已为彼此深陷爱河,无法自拔了!&rdo;
&ldo;是吗?&rdo;徐姗姗开始正视海芃,仿佛到这一刻地才意识到海芃的存在,也到这一刻才意识到海芃有可能是她的&ldo;情敌&rdo;!当她多打量她几眼时,更发觉被孙梵挽在臂弯中的所谓&ldo;海芃&rdo;,确实有其明晰的风情与独到的秀丽。一套简单的衬衫、牛仔裤、外罩一件贝壳粉色的手织宽毛衣,头发随意在身后系个马尾,虽不抢眼,仔细一看却活脱脱是个现代男子最爱的清秀佳人。
徐姗姗内心又开始不平衡起来了!她让人感觉好笑的质问孙梵:&ldo;你为什么爱她?&rdo;
&ldo;爱就是爱,为什么一定需要理由呢?这也许就是我们这些平凡人家和你们这些富贵人家不同的地方吧!你们的爱,总是必须附带很多的条件!&rdo;孙梵相当不客气的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