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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而莫大，一眼瞧见木头便不顺眼，对苏离离道：&ldo;听说你上次救了个叫花子，就是这小子啊？&rdo;

木头斜斜地靠到椅子背上，也不见恼怒，只默然不语。苏离离叹口气道：&ldo;他家人离散，可怜得很，我认了他做我弟弟，你别叫花子叫花子地喊。&rdo;

莫大皱起眉头道：&ldo;本来就是叫花子，敢做还不让人说么？&rdo;

苏离离扬头看了他两眼，皱了眉，对木头道：&ldo;这是街对角莫家裁fèng店的莫大。莫大是个混名，&rdo;她转头看了莫大一眼，抑扬顿挫地说：&ldo;他大名叫莫寻花。&rdo;

木头原本一语不发，此时却极有默契，不咸不淡道：&ldo;名字风雅，兼且凑趣。&rdo;

莫大顿时涨红了脸，大是不悦道：&ldo;离离，你……&rdo;

苏离离和蔼地笑着：&ldo;什么你你你，我还不知你口吃。&rdo;她转视木头，款款道：&ldo;莫大哥的爹爹早年逛窑子，与人争锋时失手丧命。她娘亲开着个裁fèng店拉扯两个儿子，给他取名叫莫寻花，他还有个兄弟，叫莫问柳。&rdo;

她清脆地落下最后一个字，木头眼睛也不抬，毫无起伏地接道：&ldo;真是字字血泪。&rdo;

苏离离&ldo;哈&rdo;地一笑，只觉木头被她刻薄时无辜得可爱，损起人来也不差分毫。

老子逛窑子被打死可谓窝囊，儿子偏还给取了这么个富有纪念意义的名字。莫大生平最恨的便是别人叫他莫寻花，苏离离今天偏要揭他短，顿时在木头面前矮了气势，苦脸道：&ldo;你就这么护着他，他给你银子了？&rdo;

苏离离擦着手道：&ldo;我说了，他是我弟弟。你找我有事？&rdo;

莫大道：&ldo;我听人说定陵太庙闹鬼闹得厉害，今晚想去捉一捉。即便捉不着，也可以见见世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瞧瞧。&rdo;

苏离离大笑，&ldo;你去挖坟盗墓我还信，捉鬼？你骗鬼吧。&rdo;

&ldo;你该不会是胆子小，不敢去？&rdo;

苏离离笑得摇头，&ldo;我不受你激，大半夜的不睡，跑去墓地闲逛。你要去，我别的没有，看在朋友份上，大方一回，杉木的十三圆倒是可以白送一具。&rdo;

莫大&ldo;呸&rdo;地一声啐在地上，&ldo;你也太不仗义了，这不是咒我。&rdo;见木头望着他吐的口水皱眉，大声笑道：&ldo;我以为你照顾这瘸子弟弟肯定闷坏了，才趁着天气好，约你出去逛逛。你既不想去，那就罢了。&rdo;

说完抬脚要走，苏离离叫道：&ldo;等等。&rdo;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水润光泽，斜睨着一转，道：&ldo;我至多给你放个风，说吧，晚上什么时候？&rdo;

&ldo;酉时三刻，我在这角门外等你。&rdo;莫大指指角门，大步而去。

苏离离应着，回头见木头默然地看着莫大去远。苏离离扑到他椅边，蹲下笑道：&ldo;好木头，你别告诉程叔。我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来。&rdo;她一声&ldo;好木头&rdo;叫得未免有些亲热，直把木头叫得皱起了眉。本是光润华贵的椴木，也皱成了横七竖八的黄杨渣子。

苏离离不管他冷淡，按着他右腿无伤的膝盖摇了摇，一脸谗笑地站起来，端了盆子进去了。

这天苏离离吃罢晚饭，院子里逛了逛，便说头疼，早早回房里歇息了。临去时，程叔毫不察觉，木头摆着一张棺材脸横了她一眼，被苏离离瞪了回去。

她回房里换了身深色的短衣，扎上裤角，挽起头发，扮作个小厮模样。天刚蒙蒙黑，探头一看，程叔与木头已各自回房，白纸糊着的窗棂上投来淡淡灯火。苏离离踮着脚尖，猫一样走过正院，蹿出后院角门。

门外莫大牵着匹马，背了个包袱，包袱束得很紧，只有一把方便铲的铲头露在外面。见了她，翻身上马，苏离离便也踩了蹬上去，抓住他腰带。一路越走越荒凉，苏离离问：&ldo;你娘的病还没好？&rdo;

莫大叹气，&ldo;怕是好不了了。&rdo;

&ldo;二哥还是没有消息？&rdo;莫问柳离家一年，音信全无。

莫大摇头，&ldo;没有消息，且再等等看吧。&rdo;

少时到了定陵，莫大早已踩好了点，引着苏离离穿丘越陵，往最偏僻的角落而去。定陵，是皇家历代帝王后妃，文武大臣的陵寝，也是藏金葬玉的宝窟。苏离离等着他辨方向时，不知让什么蚊虫咬在了手上，一边抓着，一边皱了眉轻声道：&ldo;这禁军也太过渎职，皇陵荒芜成这样。&rdo;

莫大&ldo;嗤&rdo;地一声笑，&ldo;不荒能有活干么？主陵那边还驻着人，这些陪葬大臣墓早没人管了，天天都有人来逛。&rdo;逛，是个行话，不言自明。他指点苏离离道：&ldo;你在那棵矮树下看着，若有人来还是学夜猫子叫。&rdo;